拨动的脆音顿时入耳,让人如听仙乐,可她却察觉出那股琴声中藏有一抹子期归冥、伯牙终是绝弦的悲凉。
皎洁的弯月,慢慢被云层笼罩,仿佛正在应和几分曲调。
暗月之下,一缕素白之衣蜿蜒而绵。
“有人说,这世间最痛之事,莫不过于年少失孤,老无所依,可为何,我却觉得是子期归冥呢?”
喃喃自语、似男似女的嗓音陡地响彻长苑,惊得月猗生疑。
可她像是不曾期待有人回答此句,反而是缓缓伸手,轻柔地抚摸过那片琴弦,犹如在对待最心爱之人,最珍贵的宝物。
她停在廊下,背手而立,静看那人的一举一动。
少顷,一声轻笑回响夜空,“司少主,你既已到,又何必躲躲藏藏。”
随话落,月猗纤秀的身体,登时出现在人前,侬丽的面容之上,尽是一副如水无波般的冷漠与平静。
“我来找你,只为一件事。”
她启唇,出口就是干脆利落,丝毫不曾拖泥带水。
她似又发出一道轻音,掩唇而笑,“司少主倒不愧是盘古令主,开门见山,一如既往的勇气,真是可嘉。”
听言。
月猗立时眯起双眸。
片刻过后,她猛地扯唇,勾出一丝浅笑,“陈小姐,或者说,陈情少爷……”
语句微顿,才幽幽而言,“奉劝一句,有些人,你不该招惹。”
话罢,一股凌厉的杀气便迅猛地腾腾而起,撕破裂空,径直冲向陈情,若他不去躲闪,定当殒命。
但他却不动不摇,闲庭若定,淡雅近莲。
可突然间,一朵红莲自她腕上褪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地到陈情面前,牢牢护住于他。
娇弱的身躯中,像是涌现出一批巨大的力量,让它敢直面生死与枯萎,哪怕是魂飞魄散。
就像陈情,就像叶蓁。
杀气转瞬即至,只见那朵红莲的颜色,一点又一点地萎靡下去。
不到一刻,生机涣散。
另一边,陈情却觉心底一痛,油然而生出一种极大的恐慌,他顾不得近在咫尺的危机,抬手一探,将那朵红莲精准地揽入怀中,以背敌杀。
风挟青叶过耳,暗色之月下,陈情俊秀的眉目之间,却是一片温柔,动作近乎虔诚,小心翼翼。
只不过,他的背后,已被血色晕染,杀机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