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水珠砸在地上就飞溅起来。谢衡睡不着、出不去,失了玩乐心思。他近来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担忧和自责,整日睡不好觉。
从高楼往下眺望,所有地方都是湿漉漉的,流淌着粘着灰土的黑色的水。
谢衡倚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杯酒。他喜欢在雨天喝酒,那感觉十分畅意。不过今天喝的却是苦闷酒,他很少借酒消愁,这是难得一次。原因当然出在谭西原身上,自己做错了事,使得谭西原不再搭理他,本来搭好的桥在一夜内被悄无声息的摧毁了。
虽然经过他这几天坚持不懈的慰问和关心,对方的脸色有所好转,可就像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般,谢衡隐隐不安,总觉得依然有什么波折在等着自己。
他其实分不清自己对谭西原是何种心情,如果只是以前那些玩伴或者心血来潮的对象,那发生这样的事,他顶多给予一些物质慰问便心安理得了,可现在却没有那么简单。
谢衡叹了口气,关上落地窗,暴雨落下的声音被阻断,一时间房间里静了下来。这房子是谢衡在外的窝点,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在不被要求或者没有寻欢作乐的夜晚总会留宿于此。这房子他没带过谁来,连方唯到现在也只踏足过一次,除此之外,便是谭西原了。不过对方谨慎小心,担忧他的不轨之心,所以也只在这儿停留了一杯茶的功夫。
谢衡跌进沙发里,电视开着,是令人激动的足球赛直播。一个人喝酒没节制,不知不觉昏昏欲睡。然后他隐约听见了门铃在响。
高档小区进出要输密码,再进到房门口得验指纹,或者用钥匙开门。谢衡从镶嵌进墙壁里的可视监控里看到了站在楼下的人。
人影泛着白光,脸部线条失真的厉害,不过谢衡还是认了出来,他一下子手抖起来,莫名其妙的。
连续按了几次开门,他看见那个人进了楼下的安全门。
房门才被敲响就应声而开,谢衡想笑,但笑的有些诡异:“谭……西原。”
谭西原身上全湿了,黑色头发黏在额前和耳鬓处,他一垂下眼睛,连睫毛都是湿的。
“我能进去吗?”他低声问。
“当、当然了。”谢衡语无伦次,“你怎么会来找我……”
尾音被吞没,谭西原一脚跨进门后便伸手紧紧抱住了谢衡。谢衡的心跳一刹那间鼓噪如雷,像要飞出窗外。
“谭谭谭谭……”他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谢衡。”谭西原抱着他,声音很低,“谢衡。”
谢衡犹豫几秒,抬手把人回抱了。
先前喝下去的酒像又反噬了上来,谢衡直哆嗦,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既紧张又兴奋,他头一回脱人衣服这么生涩。谭西原始终抱着他,两人直直摔进床里,雨水沾湿了床。
谢衡喘着气,嘴里叫着谭西原的名字,酒精和谭西原都令他目眩神迷,以至于他根本没察觉到身上人的颤栗和一股不太妙的味道。
谭西原把脸放在他的肩上,垂下眼睛,极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闭上眼睛,眼皮的颤抖随着谢衡温柔而炽热的抚摸渐渐停下来,谭西原收紧胳膊,更紧的抱住了谢衡。面前是黑暗,他一头栽了进去。
雨刷规律的在车前玻璃上运作,方唯把车停在了路边就往小区里冲。等出了电梯步伐才慢下来,临到门口反而没动静了。
熟悉的门板就在眼前,可他许久都没动作。钥匙握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被攥出惊人的热度。
直觉告诉他,如果开了面前这扇门,或许他与周锐昀的关系会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滑去。
自己想拥有这样的结果吗?
方唯攥着手指和钥匙,始终做不出他自以为正确的决定来。
可自欺欺人的想,兴许这次也是自作多情,可能这房子的钥匙早就换了,周锐昀留着它只是为了——当初自己来这儿要还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