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长了一张什么样的面孔了。
周锐昀不喜欢被他如此赤裸的打量,因此侧了下脸吸了口烟。下一瞬,嘴里的烟被人抽走了。
方唯手指捏着那根烟,口气还算稳:“等会儿会有新的病人进来。”
周锐昀似痉挛般动了动手指:“还回来。”
方唯抿着唇,他一固执起来就有这个小习惯——周锐昀发现自己竟然还算了解他。
方唯不回话,自顾自把烟按灭了,跟着把桌上那堆烟头全扫进了垃圾桶里。
“我去帮你拿晚饭。”方唯低头说道,摸了桌上的卡,抬脚待走,又多嘴解释一句,“蒋婕要我做的。”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周锐昀冷声发问。
“我……”方唯被他问的怔住了,根本回答不了。对呀,自己何必烂好心,管他去死好了。
周锐昀牢牢盯着他:“而且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我在这儿。”
方唯像被蛰了一下,他急忙要撇清干系:“同事住院,我来看他,在电梯口碰到的蒋婕。”
不是调查你,不是特意来看你,不是仍关心你,更不是对你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觉得我还会对你有什么……”方唯轻声说了四个字,“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正如蒋婕从病房出去,转头就跟新男友一起开开心心吃饭,或许要不了多久,方唯也能跟新男友一起吃饭。痛苦和留念只有一瞬,往后漫长人生足够让他抚平伤疤,去忘记周锐昀了。
周锐昀忽然脸色更加颓唐,他陷进白色的被单里,衬得他整个人像一颗灰败的枯干的树干,而他嘴唇微动,说了两个字:“滚吧。”
这声音太小,未夹杂什么气急败坏或者恶意羞辱,以至于方唯一时间没听清楚,“嗯?”了一声。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方唯站在病床边,仿佛跟黑暗割裂开来,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鲜亮的色彩——却是跟自己无关且背道而驰。
“我说滚,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买晚饭或者别的。”周锐昀毫不留情的打碎他的好心,却在末尾又换了个说辞,“出去吧。”
这回听清了,方唯面红耳赤,连生气都不知道该怎么气,肩膀起伏了几下,立刻摔门而出。
总是这样,总是如此。那个人似乎从来不忌惮伤害他。
方唯在住院部的楼下花坛坐着,他捂着脸实在觉得难堪。为什么要进去?为什么要抽走对方的烟,为什么想着对方没吃晚饭会不会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在赵延面前说:“我后悔喜欢过那个人。”
赵延告诉他:“后悔就是还没放下。”
是没放下吗?或许是吧。哪里有那么快。虽然他们只在一起几个月,可方唯惦记了那个人好多年啊。
在国外上大学时,每当聊起感情生活,他脑子里率先出现的就是当年在夜市里周锐昀抬头朝他望过来的那个画面。久久不能忘。
会给自己买手套、听自己抱怨考试失利、用幼稚的魔术逗自己开心——不爱讲话,总是冷着脸,可温柔、上进、善良,这是他印象里的周锐昀。
而现在呢?那个在病房里的人是什么模样?
方唯坐在花坛的长椅上,抬头往上看,病房里恰好有人正关窗户,看不清是谁——只是有个人影,紧接着窗帘也拉上了了,里面溢出来的灯光被挡住。
他怔怔望了许久才慢慢垂下眼睛。周锐昀早不是从前的那个人,只是方唯自己还固执的留在从前。
赵延说得对,后悔代表没放下,他应该学着释然。
那些混沌的事情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涌动起来。方唯舒了口气,起身打算离开。住院部门口只有一条狭窄的路是通往医院大门的,方唯往外走。这时有个女人脚步一崴,不小心撞到了他。
“不好意思啊。”中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