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原行事利索,没几天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可方唯身上的钱付了押金就不够付租金,最终还是谭西原帮忙先垫付的,他说不着急,先搬进去有个地方住最要紧。
“何况我还差你几十万呢。”
方唯以前对钱向来没什么概念,花出去的很难记得,这会儿才想起来之前谭哥继父做手术,自己确实借了一笔钱给他,只是那钱如今细究起来应该是自己父母的。这样一想,家人间的联系到了二十多岁后很能剪断,他不禁回忆起方父方母这些年无条件的宠爱,可很快的,他又想到他们对自己宠爱下的压迫和对别人的迫害……
方唯甩甩脑袋,没精力再想这些:“我很快还你,已经有公司找我面试了。”
谭西原说不急。但方唯头一回体验到在“强权”下的无能为力,内心只想迫切的离开这个公司。
周二是个晴天,下午阳光很好,映照进了半地下的台球室。空气飘着肉眼可见的细小灰尘,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
蒋婕的修理厂下一层有个半地下车库,被她改造成了台球室,平时人少,多是一些朋友们来玩儿。周锐昀进来时蒋婕正跟个年轻男孩在打台球,氛围有些暧昧,她一贯有手段,逗得那男孩面红耳赤。
“你怎么来了?”蒋婕才看到他,直起靠在台球桌上的身体。
周锐昀瞥了他们一眼,顺手拿起球杆比划起来,嘴上说着:“来玩会儿。”
蒋婕微微垂眼,对旁边的男孩说:“真不巧,我朋友来了,今晚就不请你吃饭,改天吧。”
男孩双手直摇:“没事没事。”
蒋婕又跟他说了会儿话,才转脸对周锐昀讲:“你先玩着,我送送他。”
男孩很有礼貌,对周锐昀点头道再见。周锐昀这才看了看他,面相青涩,穿着普通衬衫、牛仔裤,估计是附近的大学生。
蒋婕把人送上了车才折回台球室,里面有寥寥几个客人在打球,周锐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烟,见她回来,从烟雾里抬起眼睛问道:“是不是打扰你了?”
蒋婕嗤笑,半真半假回道:“您只要肯来,打扰我多少次都行。”
周锐昀知道蒋婕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但这都无关紧要,他们只是床伴关系,其余各不相干。于是闻言笑了一下:“下次来我提前打声招呼,你有事的话知会一声。”
他这话倒是一派体贴,蒋婕嘴角的笑容却凝固了一瞬,她何尝不明白,因为不爱,才能大度。蒋婕很快隐去情绪,伸手去夺对方嘴里的烟,自己抽了一口又还回去:“行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不是你说的,我很久没来了吗?”
“哟,我现在随口一句话都这么管用了。”
周锐昀掐灭了烟,没说话。蒋婕觑他两眼,烟雾消散才看见他眼底和下巴上的青色:“怎么连胡子不刮干净就出来了?”蒋婕伸手摸他下颌,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又想到,“对了,今天不是周二吗,你怎么没上班?”
周锐昀拂开她的手,拂到一半又忽的抓住,回了个个不相干的问题:“晚上做饭吗?”
蒋婕知他心里有不想说的事,便体贴地顺着他的话走,嗔道:“又来我这儿白吃白喝。”
而吃喝的可不只饭菜,还有别的。
夜幕才降临,卧室里就亮了灯。蒋婕洗完澡套了件浴袍就出来了,周锐昀在看手机,没察觉她出了浴室。蒋婕倚着门框盯了男人许久,才出声问道:“来我这儿大半天了,手机都没响一声。”
周锐昀抬眼看她,关上手机:“响什么?”
“今天你那个小朋友怎么不查岗了?”蒋婕勾唇笑道。
周锐昀把手机扔到一边:“早散了。”
他声音不大,加之电视开着吵吵嚷嚷,蒋婕过了会让才听明白,不禁嗤了一声:“难怪有空找我了。”
周锐昀说:“找你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