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原没喝酒,负责当司机。方唯跟陈冉窝在后座,喝多的女人絮絮叨叨,问他染的什么发色、在哪做的,一听价格立即醒了大半酒,咂舌道:“这么贵。”
方唯懵懂地盯着她。
到了地方,陈冉先下,晃悠悠地跟两人挥手告别。方唯爬到了前面的副驾驶座,谭西原开了半扇窗给他吹风醒酒。
风呼啸而过,扑在脸上,酒气被吹散开来。道路两旁的路灯急速后退,方唯眼睛里的光点明明灭灭,他奇道:“为什么你们都能看出来我染头发了?”
谭西原疑问的嗯了一声:“不是挺明显的吗?”
方唯看着车镜子里的自己,语气古怪:“他就没看出来。”
谭西原反应了两秒:“周锐……?”他没太记住刚才几人聊天里频频提到的那个名字。
“嗯。”
“可能男人对这些不是特别敏感。”谭西原宽解他。
方唯没被打动,反倒说:“你也是男人啊。”
谭西原笑了下:“我以前大概比他还迟钝,都是被训练出来的。”
“训练?”
谭西原应了一声,却没再说下去。方唯扭头看他,对方神情沉静地开着车。
过了会儿谭西原才开口:“以前的女朋友。”
方唯轻轻地啊了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经常抱怨我不关注她,换了发型、新买的衣服、做了指甲……都发现不了。”谭西原说,“被念久了,才渐渐学会注意这些。”
方唯沉吟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是那个谈了很多年的女朋友吗?”
同事有私底下八卦过,方唯听过一二。
“嗯。”谭西原没否认。
“为什么分手呢?”方唯下意识问道,又赶紧道歉,“我不是故意要问你的隐私……”
“没事。”谭西原说,却只潦草回答,“到了年龄,发现不适合结婚,就分了。”
“她不适合结婚?”
谭西原顿了下,道:“我不适合。”
短短一句话而已,方唯却好似感知到了这里头巨大的无奈和颠簸的故事。他没再问下去,只宽慰道:“我觉得你蛮适合啊。”
夜风有些冷,谭西原把车窗摇上去,转移话题:“借你的钱可能要迟点还,最近……”
“真的不急。”方唯摇摇手,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问道,“对了,前两天……谢衡说你们一起去吃了饭?”
“嗯。”谭西原没有隐瞒,“他帮了我一个忙。”
方唯惊讶不已:“什么忙?”
“介绍了一个医生。”
方唯哪里还不明白,硬的不行便换软的,这招反而更难缠,他想了想还是多嘴道:“如果你感觉很困扰,需要我帮忙……”
“没事,他就是一时兴趣,坚持不了多久。”谭西原如此说道,虽然他也不能十分确定谢衡是否真的做不到持之以恒。
谢衡到底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方唯心里的天平难免晃动,头一次说起了好话:“谢衡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挺坏的,但其实人还是蛮好的。其实谭哥你要是有点感觉,也可以试试……”他越说越艰难,最后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步。
谭西原笑道:“他要是女人,我大概会考虑考虑。”
方唯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谢衡要是个女人的模样,定是极会搔首弄姿的那类,他不禁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谭西原不解的望了他一眼。方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直男很难掰弯吗?”
“嗯?”谭西原想了片刻,“反正我想象不出来自己和男人在一起的样子,挺别扭的……”
他说着突然住了口,借着灯光转头看方唯。方唯先开始呆愣愣的,不一会儿脸色变得难以描述,他看着谭西原,感到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块浸湿的棉花。
“……这种事因人而异,我这种个例不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