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站在禅院中愤怒而暴虐的民众突然安静下来,就连一念高僧也转过头来注视着小瞎子。
这种突然间的静谧就像是会传染似的,暴风雪也在这一刻停止呼啸肆虐。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似的浇醒了民众内心的雾障,他们都瞪大眼睛陷入某种沉思。
甲乙丙丁四人是最先从这种沉思静默当中缓过神来,眉飞色舞的炸呼呼说道“:他死,只有他死,我们才能活。”
“白痴。”民众当中有人拍拍肩膀、身上的积雪,低声喃喃说道。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去。
无论怎么说,要别人死,自己才能活的这种说法自己说出来似乎是挺有道理的,但若是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就显得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惊悚感让他感到异常恐惧,他似乎再也无法接受这种荒谬的言论和行为,颤巍巍的就像是喝醉了的酒鬼离开禅院,走出这座被掩盖在风雪下的缅因寺。
“老张。”有人低声惊呼,紧接着踏着厚厚的积雪,想要跑过去和他一块。
但没有走多久,甚至还没有消失在禅院那些人的视野中,老张的身体就像是萝卜似的栽倒在雪地中,没了呼吸。
一念高僧并没有看到这幕人间悲剧,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站在风雪中的小瞎子,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到他的内心世界。无论怎么说,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感觉很奇特,这句话应该是佛说的话。
佛普度众生而涅槃身死,和现在这种情形是如此相似而又有某种密切的关联,使得他的内心受到触动。
无论怎么说,这句话所蕴含的对死的无惧和对生的希望,双重寓意竟能很好的融合到这一句话中,就如同某本佛法精湛的经卷般神圣高大。
“佛……”一念高僧说出这个字后,双眼噙泪的向前抱住小瞎子冰凉的身体,痛哭流涕起来。
……
甲乙丙丁四人是最后离开缅因寺佛院的,因为其他人都带着沉重的心情开始往小镇当中走。
尽管他们四人竭尽全力去鼓动那些民众处死小瞎子,好让这场暴风雪停歇。但似乎所有民众的耳朵中都像是听不见似的,默不作声低头离开。
他们无法忍受暴风雪的侵扰,但他们突然醒悟过来,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内心的那股暴虐,竟然要求别人去死而去求自己声的愧疚。
他们本来就是万千世界中的最底层普通人,而面对那个瞎了眼的孩童铿锵有力的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觉得脸上害臊羞耻,竟然还连他都不如。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民众都这么去想的,所以小瞎子是黑暗之子的消息传播开以后,还是不断有民众来到缅因寺质问怎么办?
事情还能怎么办?那不就是想要小瞎子死嘛。
……
叶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拖延到现在才回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他默不作声的推开院门走在风雪中,脸上带着块黑布,听着镇中人所议论小瞎子的事情,面沉如水。
他从城门西口走向缅因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隐隐然竟比这天还要寒冷几分。
很快,他就来到缅因寺的寺院门口,看到一帮七八人的民众正举着板斧乱砍起来,欲将小瞎子砍死在缅因寺中。一念高僧的左胳膊已经被砍掉,但他依旧奋力拖着残缺的身体想要替小瞎子挡住所有的伤害。
无论怎么说,这是咋缅因寺,这是佛的国度。在佛的国度中是不允许有这样残暴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他就算了拼了命也要护住小瞎子的性命,这是关乎信仰的问题。
“这么说,一念大师你这是要与我们全镇人为敌?这么说,一念大师身为佛教高僧大能,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是吧?这么说,一念大师是枉顾镇长的决议而公然保护他是吗?”一名青年狂怒道“:绑起来,我看起来谁还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