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里的热气熏了熏眼睛,长叹一口气:“人家金海没有拦路虎呀!”
宋恂心知他说的是项队长不让捕鲸和钓鲨鱼的事,便问出压在心里的疑惑。
“既然第一年就知道了当地的情况,你没上报吗?怎么之后还有捕捞鱼肝油原料鱼的任务?”
“上报了。这两年的生产任务中,鲸鱼和鲨鱼的比例已经下调了。但咱们的问题不只这些,主要是船太少了。我好几次想扩大船队,增加产量,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耽误了。”
宋恂以眼神询问,并取出笔记本,打算做个记录。
刘主任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不由多说了一些。
“就拿去年想买船的事说吧。”他不禁提高声音,“我当时之所以笃定可以订新船了,就是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保证能完成生产任务,实现创收。”
宋恂:“……”
万无一失的办法,他也想听听。
原来,支公司的船少,又指望不上省渔的支援,刘主任就将主意打到了瑶水大队的渔民身上。
政府对群众渔获的数量并没有严格规定,多交少交没人计较。卖给水产站的水产多,年底核算工分时,社员就多得些分红。
反之,则少赚些钱。
并不像渔业公司这样,有明确的生产任务。
于是,刘主任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从渔民手里收购!
或者说是,借用瑶水大队的渔民和渔船。
渔民的渔获照常交给水产站,钱也照拿不误。
只不过,这些水产数量,要算在渔业公司的生产任务里。
他跑去跟队长项英雄商量了这件事。
双方是邻居,只是互相帮个忙而已。等渔业公司有钱买了新船,还能从瑶水招船员,对渔民也是好事。
项英雄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就召开了队委会,与队里的其他干部商议。
商议的结果是,其他人没啥意见,但大队书记贾新华坚决反对!
“我个人出资!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两瓶好酒,腆着老脸去求贾新华,”刘主任抹了一把脸,提起这事就气得浑身发抖,“结果那个假正经,非说我这是弄虚作假,欺骗组织,要去省渔举报我!将我连人带酒赶了出来!”
说到激愤处,刘主任从口袋里掏出小药瓶,抖着手掂出两粒橘色小药片。
吞了下去。
宋恂:“……”
维生素B2已经包治百病了?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贾支书只是坚持原则,没必要因为人家拒绝了你的请求,就说他是假正经吧?
刘主任看出他是站在贾新华那边的,气得直接将徐扶伤叫了过来。
“徐大夫,你给他讲讲贾支书那个著名的‘书记又是饲养员’的事!”
徐扶伤不想掺和,可是一直被他揪着胳膊不放,才匆匆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五几年的时候,队里拉车的马产仔了,却没有专门照顾幼崽的人。”
“贾新华没办法,把两匹小马驹拉回家,由他老娘和媳妇负责喂养。后来公社想立个典型,就写了篇《书记又是饲养员》的报道,推广他的事迹。”
说完就挣开钳制,回去鼓捣药材了。
“贾新华那会儿天天在公社和县里开会学习,那两匹马他一次都没喂过,都是家里女人照料的。轮到领奖的时候,却是他去的,又是拍照,又是演讲的。”刘主任显然是对贾支书要举报他的事耿耿于怀,不屑道,“这脸皮也太厚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宋恂不想跟刘主任探讨当事双方谁对谁错,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他详细讲了水产站三番两次上门催债的事,又说了暂时用延绳钓捕鱼的建议。
“咱们之后怎么办?直接放弃今年的生产任务了?”
“党员同志怎能轻言放弃!既然组织仍然信任我,那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