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农历十一月初,果然家家户户又都开始忙碌起来。只是这一次的忙碌,大家身上没有汗水,脸上总挂着喜气洋洋的微笑。青石家也是,又是洒扫又是置办年货,父母走后这是青石头一回有人陪着过年,也是江蓠在这里过的第一次年,他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真正喜欢上这里的生活。
年节前夕,青石将早已储备好的鱼虾、豆腐、年糕等东西都放在外头冻着,“这也是我们过年的习俗,这些冻菜是明天祭祀祖先用的”他给江蓠解释道,“明天的长桌宴上可都是鱼肉鸡鸭呢,新年第一天浑蛇寨都不吃青菜的,我们总会特地做好多吃不完的肉食,这叫做‘吃剩有余’。寓意来年也能谷仓丰满,富足有余。”
“快睡吧,明天带你好好玩儿。”青石温柔地把江蓠推到房里,帮她关好门后,又对着星空说:“阿爹阿娘新年好啊。”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江蓠婆婆新年好。”一阵冷风吹来,他剁了剁脚,也跑去休息了。
房内的江蓠,跪着床上,虔诚地双手合十:“婆婆,新年快乐。”
一大早的祭祀活动主要都是男人们参加,是以青石等到要开宴席之前才跑来叫醒还在呼呼大睡的江蓠。
“快点快点,好位置都要被人占去啦。”纵使平日里溺爱着妹妹的青石,也忍不住催促江蓠快快梳头。
当青石拉着江蓠穿过花桥,到设宴的广场上时,看见果然一条条长桌上坐着满满当当人,几个负责传菜的大婶们两手各举着一盘看不清是什么的肉,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这里的鸡肉上了没啊?来来来,快搭把手。”、“哎呀错了错了,这熏鸭上过了哟。”、“唉,这是谁家的小孩,别瞎窜,仔细汤洒下来烫到你。”当然,说得最多的就是:“借过,借过,借过啊......”
来晚的兄妹俩很艰难也很小心地在长桌旁穿梭,可是走来走去不是没位置就是恰好只有一个空位,眼看着他们又快惹一个上菜的婶婶不悦时,花杏儿的声音响起来了:“青石!江蓠!这里!留了位!”
青石很爽快地坐过去:“嘿嘿,谢啦。”
江蓠很小心地坐过去向她点头致谢,还好现在她是哑巴,不用再纠结任何姐姐妹妹的称谓。
“这是我大姐冬梅,这是我小妹海棠”花杏儿像是不记得之前和江蓠闹过脾气一样,竟然主动和她说话,“坐在对面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旁的是我三弟虎子,哦,对了,那老头儿就是我爷。”
“喂!你们爷孙平时不是嚷着要见一见这个外面来的的漂亮姑娘吗?今天见着了,觉得怎么样啊?”要说花杏儿这女娃也是真猛,嗓门大得隔壁桌都听见了,江蓠脸皮再厚也抵挡不住四面八方闻言停著纷纷向她投来的目光。
还好自己在装哑巴,不用一一打招呼,江蓠低着头对自己说,又可惜自己在装哑巴,不能将这话反抗回去。花杏儿啊花杏儿,你可真能装。江蓠从来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过她,思前想后捋了一遍,不得其解。
一旁的青石终于感受到了江蓠的尴尬,他咳嗽两声故意大声地说:“这么还没上酒啊?今年喝的又是谁酿的好酒咧?”
黔地人爱酒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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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米酒白酒山果酒,能酿得都给它弄来酿着,高兴的时候喝几杯,不高兴的时候多喝几杯。是以闻言毕,纷纷躁动起来,“对啊,酒呢?酒呢?冯婶儿,快把你们家的好酒抬上来吧!”
“就来就来!这不是人手不够嘛,等一等是会渴死你们这群酒鬼吗?”那个被大家叫做冯婶儿的,胖乎乎身材,围着个白围裙站在最边边的那个长桌旁,往这头笑骂道。江蓠抻着脖子才看见摆在她脚边一坛坛半个小孩儿高的酒坛子,“这么多酒啊”,江蓠正在心里盘算着这么多酒得多少人多少天才能喝完时,旁边的青石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
“想什么呢?”青石朝坐在对面的白胡子爷爷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