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入夜的陈家大院内,连绵房屋透露着几分阴森,白墙青瓦,树木梦翳,青苔幽石,明明是富贵人家,却显得有些萧索。
偏僻的宅院门前,一名十三四岁的青衣小厮手提红木食匣,正面色着急的来回踱步,纠结许久,最后一咬牙,还是将面前的房门给推开了一条掌宽缝隙。
透过缝隙,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背后阴风阵阵吹过,小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联想起这几天府中发生的事,一股寒意袭卷全身,使得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宋道长,宋道长……”
连着喊了好几声,屋内却没有半点回应,小厮握着食匣的手越发用力苍白,站在原地有些不敢动弹,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屋内,古朴的木塌上,一个身着道袍的少年昏迷不醒,清冷的月光透过窗角而入,照映在他的眉间,显现出淡淡的黑意。
少年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眉头微微锁起,挣扎半天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唔?”
宋钟费力的从木塌上坐起身,眸光昏沉,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明亮,揉着发胀的眉心,似乎若有所思。
“是谁在外面?”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宋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询问道,但发出来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如同孤鸦痴啼。
虽然声音虽然难听,但落在门外那小厮耳中无疑如同天籁,欣喜之余连忙拔高了自己的声音说道“道长,你总算是醒了。”
“嗯,找我有事吗?”
宋钟透过窗角,看着外面或大或小的阴影斑驳,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门外的小厮听到后神情不仅有些怪异,但也没有仔细想,就把手中的食匣放在了门前。
“我家老爷知晓道长辛苦,就让我给道长送过来一碗参汤,据说还是百年老参熬成的,里面还添了不少名贵的药材,东西我就放在这,道长您可别忘了喝。”
说完小厮刚准备离开,却被屋内的动静给喊住了脚步。
“有心了,不过昨天晚上这大院内可有恙?”
岂料后者听到宋钟这么问,顿时就露出了一副想哭的模样道,“道长可别提了,昨天夜那女鬼哭了几个时辰才没了动静,闹的人心惶惶,现在就指望着道长能把她给收了。”
“这大院…”
“大院已经离不开了,老爷说这是鬼打墙,咱们又是在镇子外面,本来就偏僻,咱们出不去,外面的人自然也进不来。”
似乎知晓宋钟所问,刚开口小厮就直接说了出来,语气中已然有些慌乱。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屋内,得到了自己想要消息后的宋钟有些哑然,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已经变得这么严重了。
“是,那小的就先退下了,这参汤您可别忘了喝。
话音落下,宋钟在木塌上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半天后才站起身,在屋内摸索着点上一盏油灯。
跳动着的橘色火焰给原本漆黑的房间增添了光明和暖意,也照映出了宋钟苍白无比、略显消瘦的脸庞。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除了木塌,几把椅子外,就只剩下一张书桌。
拖着疲惫的身子,无视了周围散落一地的黄符,缓缓的走到了书桌前。
桌面上的东西也不多,一本枯黄色的破旧书册,表面写有“朱蛤吞阴食气法”几个整整齐齐的黑色小字。
书册旁边,摆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碗,通体温润,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但碗口内却暗红血腥,里面的鲜血已经干涸凝固,旁边的狼毫笔和还未裁剪的黄纸都在无声的诉说着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这功法明明没有问题,法力我也已经修炼出了一丝,但怎么会连一张最简单的驱邪符都画不出来…”
宋钟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本书册,心里百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