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笑着跟她解释:“没什么事的,马蜂叮几下又没事,把毒针吸出来就好了。”
他本来是为了安慰凌波,但却忘记了叶二小姐的行动力了。话音刚落,凌波就低头,噙住了他的虎口。
因为折过桃花枝的缘故,他手上有好闻的桃花香味,凌波也是到把蜂刺吸出来,吐在地上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的。
这在京中规矩里,就算有了肌肤之亲了,传出去的话,凌波是无论如何都嫁不掉了。
“要是别人知道,要你好看。”她立刻威胁裴照。
裴照立刻露出受伤的神色来,凌波却不管他,自顾自翻他身上:“解毒的药丸呢,拿出来碾碎了敷上啊,沈碧微说过的,外用内服是一个道理……”
“我不敷。”裴照立刻耍赖:“毒死我算了。”
凌波气得要揍他,他却忽然指着凌波头上道:“又有一只。”
凌波吓得差点坐起来,但又不敢动,只能看着裴照凑过来,像是要找到她发髻上的马蜂一样,他的脸越凑越近,近到凌波能看清他眼尾的小痣其实是浅棕色的,凌波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就在凌波以为他要亲自己一口的时候,他却忽然别开了头,笑了。
“骗你的。”
凌波哪里肯,立刻把他手臂都掐紫了,裴照也不躲,只笑着求饶:“掐死人了,蜂毒要发作了……”
“你别想骗我。”凌波毫不手软:“你再谎话连篇,看我不把你脸掐烂呢。”
但她其实不敢掐裴照的脸,就连现在这种这样打他的时候,明明看起来像凌波占据了全部的上风,她都有种魂不守舍的感觉,像喝醉了站在悬崖边,仿佛只要他一拉自己,自己就会同他一起栽到谁也不知道的深渊里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的缘故。
每当这时候,他总是这样笑微微地看着自己,像是收起了他所有玩世不恭的本事,像是在看一场注定留不住的桃花。
阳光透过洞口的桃花枝在地上洒下斑驳阴影,山洞里一时静下来,凌波也觉得口中干涩,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
但就算不说什么,她竟然也觉得这一刻非常好,像是儿时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暖融融一觉睡过去,醒来也仍然觉得安心。
清澜说的那个关于船和锚的比喻确实很贴切,和他在一起,就是不管怎样都安心。
但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是独当一面的叶凌波,叶凌波自有叶凌波的责任要尽。
“裴照,”光是叫他的名字,她就觉得苦涩一阵阵从心头往上涌:“我刚才在桃花林说的那些话……请你忘了吧。”
她不是断织劝学的贤妻。为了她力争上游,今日听起来是很让人感动的理由,五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鸟终究变不成鱼的,何必拉着他跟自己一起在水中沉沦,终成怨偶。
不如停在今天,这一场流水桃花,美轮美奂,一辈子都记得。
裴照立刻自嘲地笑了,他是聪明人,凌波知道他一定懂自己的意思。
“叶小姐又替我们两个人做决定了。”他平静地笑道,眼中却毫无笑意。
你没有替我们两个做决定吗?你选择了随心所欲的人生,你决心不要力争上游,你甚至不肯说出你闲云野鹤的理由,是你替我们两个做了决定。
你选择你的过去,多过选择我。
凌波心中有无尽的愤怒,她从来不是清澜,无法将这份痛苦转为缠绵悱恻,哀而不伤,她已经习惯争抢、搏斗,习惯尽力到最后一刻,对于这不得不的放弃,她像只受伤的困兽,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撕咬一口才算。
不然,她不会对着裴照也发起脾气来。
“你就当我是势利吧。”她冷着脸道:“我叶凌波不嫁白身。”
关于叶家三姐妹曾经那段最艰难的时光,她不曾怨恨过母亲。毕竟叶夫人也不知道自己全力托举的夫君最后会是这样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