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茫然,但清澜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智仁难遍,当务之急。”她平静地告诉韩月绮:“不怕,事情要一件一件做,晚宴还有两个时辰,咱们把晚宴的事解决了,再做别的。”
“好。”韩月绮也回握住她的手,就算做了四年的少夫人,她也不过是个虚岁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孩子,手心难免有薄汗,但神色却如同重拾信心的将军,一点点坚毅起来。
“阿娘,劳烦你去帮我清点一下哪些夫人走了,哪些留住了。”韩月绮道:“陈家、薛家、卢家、孙家,这几家以卢文茵为首的不用管了,要走就让她们走,用不着留。王家、叶家、彭家,这几家都是和我交好的,也不用费心。关键是以何家为首的那几家,还有宗室,劳烦你稳住她们,有什么事随时叫人来找我。”
“好。”韩夫人也道:“你放心,娘的面子她们还是要看的,这时候跳船,以后就休怪我手狠了。”
“魏家我去。”清澜道:“镇北军的女眷,乃至于兵部几个世家,都以魏夫人马首是瞻。我了解她,虽然和卢文茵交好,但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
“辛苦你了。”没有人比韩月绮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之前被魏夫人冒犯在前,她不肯为了当年的婚约和魏夫人解释,却愿意为了韩月绮去筹谋。
“凌波也要借我用一用了。”她朝一旁本就浑身杀气的叶凌波道:“事发突然,有劳你去打听了。”
“放心。这世上只要做事,必有痕迹。”凌波哪还等她多说,刚说了一句,小柳儿就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这才皱眉告诉韩月绮道:“韩姐姐,不是杨巧珍,就是卢文茵干的。她家陈耀卿从年前就开始大肆饮宴,帮着平郡王招待各色人物,镇北军将领、京中六部官员、新科士子。你家沈云泽是被同僚带过去了,跟块傻乎乎的肥肉似的,卢文茵知道了,哪有不下蛆的,立刻就做了个局,这什么烟柳就是她送的,他们两夫妻也是绝了,男的是龟公,女的做老鸨,从扬州采办了一堆年轻女孩子,还有个名头叫作瘦马,调教好了,四处送人,这个烟柳来历应该也是这样,放心,我这就让人下扬州去查,半个月,包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
韩夫人素日只知道叶家姐妹和自家女儿交好,也听说过清澜饱读诗书,但凌波最厉害,却不知道究竟怎么厉害,听到这番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手段倒是其次,听她这番话,既有大局,又有细节,话里话外,哪还把京中的夫人和王孙放在眼里。明明只是个十九二十岁的女孩子,说的话却比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夫人还狠辣。
韩月绮见自家娘亲震惊,反而笑了。
“好了,娘,你先去吧,我还要去见夫人呢。”她嘱咐道。
韩夫人一走,凌波更加毫无顾忌,嫌弃道:“沈碧微呢,整天管闲事,正用得着她的时候,她反而不见了。”
韩娘子上来附耳说了几句,韩月绮一听,忍不住笑了。
“她的格局可比我们朗阔多了。”韩月绮告诉她:“事情一出,她就去把她哥抓回来了,如今已经按在了老爷书房了。现在正在赶老爷回来呢,外面男客也出了点乱子,但还好,她还问我要不要去赶老爷子。”
“哪个老爷子?”叶凌波也懵了。
“自然是勇国公爷。”韩月绮不觉垂下眼睛道:“她是担心我应付不来,让国公爷来给我撑腰呢。这份心倒真,可惜……”
夫家的人再好,到底隔了一层,不似她和叶家姐妹,是真正如亲姐妹一般。
“有什么可惜的,韩姐姐你当初要不是看他家的人,也不能上这么大当。”凌波偏在这时候说俏皮话:“没事,大不了把沈云泽踢出去,你们一家人过日子,照样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