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拦住他们的魏禹山身上。
他姓魏,又这样骄矜傲气,面容英俊,是秦人的清癯脸,镇北军的魏帅祖籍就是秦地,只怕多半是魏家的子侄。
但他对崔景煜却十分尊敬,见崔景煜过来,叫道:“崔哥,是叶家的马车,我帮你围了……”
但下一刻他整个就从马上跌了下去,阿措根本都没看清,只隐约看见似乎是崔景煜直接拽住他衣领,把他像个麻袋一样一扔,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滚落在雪地中。
“少将军!”亲兵都连忙去扶,魏禹山显然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也可能是摔的,人都懵了,坐在雪地里,又是懵,又是委屈,震惊地看着崔景煜。
崔景煜没说话,也并没有看叶家的马车一眼。
“散开。”他只是平静地命令道:“让马车过去。”
士兵如同训练好的鸽子群一般让开,如潮水中分出一条路来。杨五叔喜出望外,连忙带着小厮爬到车辕上,一面控马,一面想朝崔景煜道谢:“崔少爷……”
崔景煜像是没听见一般,直接将马一拨,战马十分驯熟,立刻避到朱雀街旁的屋檐下,士兵涌过来,将叶家的马车和他隔开。
他似乎一句话也不愿意与叶家的人说。
杨五叔只得赶着马车往前走,崔景煜不说话,自家小姐也不道谢,四年后的第一面,就这样无疾而终,纵使老实平和如他,心中也百味杂陈。
但他没料到自家还有个二小姐。
阿措也半懂不懂,她年纪虽小,心思玲珑,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微妙的情绪在马车内萦绕,正在琢磨呢,忽然感觉头上一重。
是叶凌波,她伸手把燕燕和阿措的头往下一按,先把这两个后天就要参加花信宴的闺中小姐按了下去,然后抬起手,直接将琉璃窗往外一推。
马车的琉璃窗顿时大开,虽然不过窄窄一幅画般的窗口,但她时机选的这样巧,就在马车和崔景煜错身而过的瞬间。
叶清澜在马车内,半隐在阴影里,车外的人只能匆匆看见一张玉一般的侧脸,因为饮酒,带着一点醉意,端庄的观音相也染上胭脂色,云鬓花颜,二十三岁的年纪,如同一枝窗外垂着的芙蓉花。
而崔景煜却连脸也未侧过一下。
玄色盔甲如同铜铸雕像,藏起他面容,也藏起他的喜怒,他平静骑在马上,就仿佛路过他的不过是从未有过交情的陌生人,那游丝般的情愫,四年时光堆叠起的怅然若失,不曾沾染他分毫。
雪花大如鹅毛,纷纷扬扬坠落,两人之间不过一丈距离,却仿佛隔了一整个长安城。风卷起雪花,扑面而来,几乎要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好大的雪啊。”有人笑着赞叹道,正是那个和崔景煜一起骑马来的青衣将领。他笑起来眉目更风流,说是看雪,其实眼光不偏不倚正看向马车内。是天生的一双桃花眼,实在漂亮。
但叶凌波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她也知道今日这个窗白开了,所以只是迁怒地看了那人一眼,狠狠把琉璃窗关上了。她身上杀气腾腾,燕燕本来还想凑过去看看外面的样子,看她这样不敢动了。
“好,相见不相识是吧。”她眼中转过千百个主意,话音反而软下来,几乎带着蜜意:“那咱们就走着瞧罢。”
她平时发怒,其实还不吓人,这样说话,连阿措都意识到危险了。
反而是清澜平静劝她。
“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介意呢。”她异常平静,甚至面上还带着点微笑,道:“我们今年顾好燕燕和阿措就好了,你也别想这些事了,好好准备花信宴吧。”
外面北风仍在呼啸,阿措心中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心中第一次觉察到了某种类似遗憾的情绪,本能地想要和燕燕靠在一起,像是看见山岳在缓缓倒塌一般。虽然知道不以人力为转移,但也心生感伤。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