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时一般,很快匿了踪迹。
京郊的午后宁静而又平和,飞鸟栖息于林间。
祁涵寻到容璇时,她靠在树下,已合眸睡去。
太子殿下脚步一顿,低声对侍从吩咐一句。
女郎安然睡着,卸了戒备,长睫在姣好如玉的面庞上投下一道阴影。
春风吹拂墨发,空气中氤氲着野花的芬芳。
……
容璇午后小睡,雷打不动至多两刻钟。
连日来赶路,她倒是累极了,靠在树下亦能睡去。
从杂乱的梦境中抽离,容璇目光触及身上的薄毯,很快醒神。
京郊事毕,太子殿下车驾即刻归京,赶在翌日黄昏时分进了宫城。
陛下身边的刘大总管亲自来迎“太子殿下请。”
依照礼数,臣工觐见陛下总得沐浴更衣。但容璇随太子入宫,连官服都未换一身,就这般被一同召入了御书房。
甫一踏入屋中,容璇便闻到淡淡的清苦药香。
尊位上,熙和帝着明黄常服,其上刺绣的五爪金龙盘于云间,栩栩如生。金龙神态毕现,可相衬之下,却难掩主人病容憔悴。
太子在前回禀京郊见闻与户部政要,容璇偶尔抬眸,但见熙和帝眸色温和,望向嫡子的目光中有着为人父的骄傲与欣慰。
容璇笑了笑,她从前听的戏曲话本中,多的是皇室操戈,父子相疑的例子,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她亦是直到入朝为官,亲眼目睹下来,方知天家父子能有另一番光景。
陛下待臣工亦宽和,在位二十余载,传过廷杖的次数不及前朝十之一二。有这样一位仁君,是满朝文武之幸。
容璇垂首听帝王夸耀太子,熙和帝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身上。
因首辅的缘故,朝中年轻一辈的官员中,熙和帝对她有几分印象。
“到底是柏安亲自选的人。”柏安乃首辅的字,熙和帝爱屋及乌,“容卿随太子在外,也是连日辛劳,便赐三日休沐。”
容璇拱手一礼“臣谢过陛下恩典。”
……
出御书房时天色已擦黑,容璇须赶在宫门下钥前归府,先行向太子告退。
她眸底压着两分笑意,得了三日休沐,实在是意外之喜。
况且帝王金口玉言,休沐时俸禄照旧,户部的差事同僚们也会如数替她顶上,不敢怠慢。
容璇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她初入户部时既无根基,不知帮那几位同僚担了多少闲差。
离去的人脚步轻快,束发的枣红发带随风舞动,彰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太子殿下。”凤仪宫的张管事恭候多时,上前行礼,“皇后娘娘着人备好了晚膳,命奴才在此迎候殿下。”
“好。”
祁涵收回目光,一路无话。
跟随其后的侍从俱谨慎侍奉,知晓太子殿下近来为朝事烦忧。
夕阳余晖映照下,凤仪宫殿顶的琉璃瓦流光溢彩。
“儿臣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吧。”
礼尚未毕,言皇后见到自己的孩子已是欢喜。她出身平阳侯府,是先帝在时亲自选中的安王王妃。中宫之主年过四十,却因保养得宜,气度雍容沉静,望之如三十许人。
言皇后膝下唯祁涵一子,嫡子的出类拔萃,又有家族鼎力支持,令她稳坐后位二十余年。哪怕陈贵妃再如何宠冠六宫,哪怕陈府再如何蒸蒸日上,都未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宫人们捧着膳食井然入内,各色菜式几乎摆满了一桌。
言皇后吩咐侍女为太子布菜“这一道马蹄水鸭汤炖了两个时辰,正是入味时。”
马蹄清甜,鸭肉软烂,鲜香扑鼻。
外朝政事繁忙,言皇后已有七八日未见过祁涵。母子相聚,自然宫中的事情说得多了些。
“前段时日你父皇又提起,太子既及冠,是时候许一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