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子自然也是招摇撞骗之辈。”
“哼!牙尖嘴利。”程明业“嘭”的一声撂下盖碗,霎时有浅碧的茶水溅上他的指尖,“也不知道恒弟生前怎就将你养成了这副性子!”
男人话毕死死攫紧了小姑娘的双目,常年身居家中主位的气势这会放了个丝毫不留。
程映雪浑不畏惧地与之回瞪,他盯着堂中的姑娘看了片刻,少顷慢慢缓和下面色:“不过,既真是山上的仙人,又曾救了你的性命,那便好生招待着罢——我程家,从来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这是自然。”程映雪眼眉微低,开口照旧是那派寸步不让,“此事无需大伯您吩咐,我母女二人也自会招待好仙人。”
“啧,今日倒让你一个半大丫头拿上乔了。”程明业指腹摩挲着座椅扶手,半扬着下颌轻声一哂,“也罢,那眼下这杂事说完了,咱们也该反过来谈一谈正事。”
“云娘,我不想计较你今早上山到底是为了什么——左右你既已安然下了山,想来心中也当是有了确切的决断。”
“如何,城北沈公子的正妻和隔街罗员外的填房——这两桩婚事,你,打算要选哪一桩?”程明业道,话毕稍稍向前倾了身子,故作一派倾听之势。
程映雪听罢面不改色地仰起脑袋:“禀大伯,云娘,一个都不选。”
程明业虎目一瞠,眼中明晃晃现出三分错愕,随即面色勃然:“你,再说一遍?”
“大伯,”小姑娘瞳底澄澈,字字咬得又清又明,“云娘不愿出嫁。”
“混账!”程明业这下彻底动了怒,手掌猛地拍上茶桌,险些震翻了案子上的茶盏。
四下里围坐着的程氏叔伯们见状也尽是一派哗然。
听见众人议论声响的程明业顿时气极,猛地伸手指向那堂中的姑娘:“婚姻大事岂由你儿戏!你若说不嫁就不嫁,那旁人要把我们程家当成什么?”
“云娘,我看你还真是爬山摔坏了脑子!”程明业冷笑,作势便欲唤人,“来人,还不快把小姐……”
“大伯,您又何必急着动怒?”程映雪不紧不慢,其实她心下紧张得都快把帕子抓烂了,面皮上却照样端着那股子从容自若。
“在发火之前,您可否先回答侄女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