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窈烟头一次感觉萧淮是个好人,前段时日被丢出门去的不愉快经历瞬间烟消云散。
见小丫鬟正盯着自己,还要往这边凑,萧淮挪了下步子,离她远了些。
等到周宁教训完郭瑞,窈烟才小心问道:“大公子,二夫人会不会怪您?”
她正拧着帕子,望向正蜷缩在地的郭瑞时分明眸底有遮不住的喜色,却还要特意分出一丝心力来关照自己。
萧淮有些好笑,反问她道:“我便这般没用?”
他屋里的人,岂能由一个外人欺负。
窈烟连忙答道:“大公子您最厉害了!”
萧淮扫她一眼,“溜须拍马。”
走了两步,他又说道:“跟上。”
不知他要去哪儿,窈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规规矩矩跟在他的身后,低眉顺眼,安分做个侍奉的丫鬟。
晚上萧勤在福客来设宴请自己这位堂兄说说话,见到人来,还带了个好看的丫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被萧淮看了一眼后又连忙闭上嘴,只一双眼还不安分。
福客来并不是京中最出名的酒楼,但胜在地方好,不在闹市,一层只设两间房,房与房之间间隔极远,隐秘性相当好,菜色也是偏淡口一些,不咸不辣,适合闲聊。
萧勤是二房长子,小萧淮两岁,二人虽不算太亲近,但也有话说,尽管大多时候都是萧勤一个人自言自语,萧淮偶尔回话。
萧勤显然对窈烟很感兴趣,甚至要小二为她送了消肿药,还有一碗樱桃酒酿给她吃。
萧勤目光在两人面上穿梭了两道儿,然后说道:“大堂兄你实在颇有些不怜香惜玉,怎么好端端这么一个大美人,脸上红肿了这么大一块?要是我便绝不会这样。”
方过申时,却乌云压顶,包厢内点了灯,烧了炭,反而有些热起来。
萧淮喝了口热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打的她?”
“弟弟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萧勤望屏风上那道窈窕的身影,音量放小了些,笑劝道:“只不过这女子娇柔,还得好生爱护才行。”
萧淮转头看了一眼,窈烟面上的红肿的确有些骇人,还很可怜。
他解释道:“不是我打的,我从不打女人。”
他的话萧勤信,见他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便也闭嘴,免得让他以为自己对窈烟有意思,届时要把丫鬟送过来,那萧勤觉得自己定然要挨祖母好一顿骂。
消肿药和樱桃酒酿送来,敲门声打断了二人说话。
窈烟先去处理了自己的脸颊,回来后望着那色泽鲜艳的酒酿犯了馋。
樱桃并不是当季结果的,而是在结果时便被主人家藏到了冰窖里,客人要用时再取出来。
故而窈烟捧到碗时还感觉有一丝淡淡的凉意。
樱桃用糖腌过,很甜,太甜了些,但却也格外美味。
萧淮甚至不用转头,就能看见她吃酒酿的身影,两腮鼓鼓的,有些像方才送到酒楼里等着上桌的兔子。
“堂兄,你还没答我的话。”萧勤对此事很感兴趣,追问道:“你先说你喜欢哪样的女子,要是弟弟碰见,也好替你留意。”
萧淮黑眸落在窈烟身上一眼,答道:“不喜欢窝囊又麻烦的。”
“窝囊又麻烦?”萧勤不解,理不出个头绪来,“这是何意……”
正吃得香的窈烟却噎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将手里的酒酿放下了,瞬间没了继续吃的胃口。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时辰,主要是萧勤醉了酒,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从二夫人让她娶妻开始,再到自己考功名的事情,一个劲儿地说着自己的糟心事。
窈烟听得津津有味,听了许久,却发现萧淮几乎没说什么话,她不禁想,难道此人没有烦心事么?
回到萧府,洗漱后她便躺好准备入睡,今日受了惊吓,窈烟很快便起了困意然后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