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全忠低头看着这个机灵的孩子,朝卫兵摆摆手,“起来起来,你为什么非要到圩子里当兵啊?”
“报告老爷,为了吃肉。”
邵全忠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志向也是能天天吃肉。
可是啊,要吃肉得有本事啊,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你有什么本事?说来我听听。”
少年站起来,挠挠头,“我脑子聪明啊。
我偷听地主家私塾的先生讲课,他教一遍我就听明白了,地主家的傻儿子吭哧吭哧学了半天还是不会。
可惜我没钱上学啊。
对了,还有,我的水性可好了,拿着钢叉就能下里下河叉鱼,在水里闭气能呆半刻钟,还能不动就飘在水面上。”
“好,好,是个机灵小子,我喜欢。
不过干儿子不是随便收的,你穷得吃不上饭的话,既然找到了我,咱们有缘,我给你二两银子,够你吃一年饭了。
等你长大到十六岁,再来找我,我让你当我的卫兵。”
“老爷我不要银子,就想参军。
我听人说,您是淮军统领,以后要去打长毛的。四年后您都指不定打到哪儿去,当多大的官了。
您要是当了镇国大将军,我再找您可就费劲了,多半进不去您家的门。
现在好不容易能跟您搭上话,您就收了我吧。不收我当干儿子,我服侍您穿军靴,给您喂马都行。”
“呦嚯,你还想学本朝太祖?这心眼子不少啊。”
邵全忠心如铁石,不为所动,“那也不行,我很忙,斯文,给他二两银子,打发他走吧。”
张斯文伸手往怀里摸,忽然停下了,“二哥,要不咱们收下他吧。
我小时候就是陪贵人家小孩子读书的,这孩子这么伶俐,现在不上学可惜了,要不,我出钱帮他上学?”
邵全忠摇头叹息,“斯文啊,没用的。天下那么多穷人,你救得过来么?”
张斯文眼神坚定,带了点林波仔眼神里的疯狂,喃喃自语,“总应该有办法全救了的……”
孩子听两人对话,大大的眼睛眼珠转了转,忽然跑过去,跪下抱住张斯文的大粗腿,“这位老爷,您要是能供我上学,到时候我愿意给您养老,一直伺候您!”
这可怜孩子到处磕头抱大腿,要给人当干儿子,张斯文回想起自己连二哥都没告诉的身世,眼睛忽然有点湿。
一把把孩子拉起来,“孩子,二哥不要你我要你,跟我走吧。”
孩子一脸欢喜,跪下正式磕了三个响头,“孩儿拜见干爹,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干爹。”
“好,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干爹的话,我叫曾小易,小名闰土。”
张斯文执意要收这个小孩,看他坚定的眼神,邵全忠也不便干预。
回身走向圩子大门,嘴里咕哝,“完,本来就是张二傻子,现在又传染了波仔的疯病,疯得不轻。”
曾小易欢快地跑到旁边草丛,拿了唯一的家当钢叉,昂首挺胸跟在张斯文身后进了圩子,回头朝阻拦自己的卫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邵全忠又到王四鬼子的灵堂,给牌位磕了个头,回头吩咐,“让乐森准备十日军粮,咱们下午出发,晚上到扬州扎营。”
身后王四鬼子的儿子扶着身体些微恢复的母亲过来,王四嫂给邵全忠行礼,“多谢统领给亡夫报仇,孩子,快给统领磕头!”
孩子听话跪倒,“谢统领大恩!”
看着懂事的孩子,邵全忠又给王四鬼子的灵位鞠了一躬,“王四哥,你的牺牲没有白费。
这回咱们绝了溱湖水匪的根,整个泰州都太平了,百姓家家都会感谢你。你放心走吧,汝妻子,吾养之。”
邵全忠拉起王四的儿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多大啦?叫什么?”
“回统领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