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县里有两家酒厂,平原林场一家,县食品公司一家,都是用粮食酿的,酒好,不像老家过来的几种酒,那几种用地瓜,就是红薯干酿的白干,那酒喝着真不中!头疼!咱们叫它头疼大曲!”
“白干?”李龙想起来后世出名的品牌,问道:“哪的白干?”
“好像是郸县?对了,还有那个古井贡,也是头疼!洋河大曲、双沟大曲好点儿,不过咱在这过日子嘛,真要喝瓶子酒,还是要喝伊力特、奎屯特,当然三台、白杨、古城也不错。不过那酒一装瓶子都贵,还是这散酒,人家送过来的,那喝着就是不错!”(这是以前的人对酒的评价,不代表现在)
说着李建国端起杯子冲李龙示意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李龙知道李建国的习惯,自己是弟弟,他肯定不能敬自己,李建国酒量大,无所谓肚子里有没有吃的,直接喝一杯不打紧——哪怕这一杯有五十克。
李龙端起杯子,闻了闻,真的挺香,但酒一沾口,就感觉到了辛辣,知道这时候不能怂,仰头干了下去。
还好,并不感觉冷而是感觉火热。
这就行了。
李龙喝酒有个习惯,一旦第一口感觉到酒喝下去冷,那就不能喝了,不然的话后面绝对直接断片,还会吐的一塌糊涂。
不过还是辣,他急忙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压一压。
梁月梅没动杯子,她摆摆手:
“你们喝,我就这一杯,我得吃点再喝。”
“看吧,这入口辣,后味香,和那红薯干酒可不一样。”李建国又提起笼子,取下盖子小心翼翼的给两个人倒上。
笼子大杯子小,不小心的话容易洒出去。
一杯酒下去,李龙感觉混身热热的,嘴里喷的都是酒气,他一边吃一边问道:
“大哥,咱这县里的酒就没名字?”
他隐约记得后世不少酒厂都关停了,但记忆里似乎原来每个县里都是有酒厂的,但对县里的酒是真没印象,难得一直做散酒?
毕竟这里也是古城。古城的名字让奇台那边用了,当然北庭那古城历史久远的多名气也大的多。但玛县也不差多少啊?
“没有。俩酒厂都做的是散酒,”李建国拿直起筷子夹起咸菜吃了一口,抹了抹嘴放下筷子说道:
“散酒没有那么大的成本,也没那么多麻烦手续,做好后就能直接卖到门市部,就像咱队上的人也认这酒,山里的牧民也认这酒,那不就行了?做成牌子就得弄瓶子,加商标,增加成本不说,咱县里酒厂也没那么大的产量……”
行吧,这算是小富既安还是目光短浅?
李龙又吃了两口菜,端起酒杯对着李建国和梁月梅说道:
“大哥,大嫂,这快过年了,咱喝一杯。去年一年,咋说比往年强一些。以前我不懂事嘛,去年我觉得还行,后面咱们会更好!”
“嘿,”李建国乐了,“小龙行啊,话说的越来越好了。”
“那说的对着哩!”梁月梅也端起了杯子,“去年多亏了你了,这一年到头,肉没少吃。娟和强强都长胖了,还挑起食了。家里日子也好过了,往前推两年,这谁能想?细粮都不敢天天给孩子吃哩!”
梁月梅的话里句句不离吃,这其实是最直观反映着农民生活的。去年以前,没分田到户,年底分粮食按二八比例,八分粗粮二分细粮,细粮就只能娃娃吃,李龙也吃。
但才二分细粮,根本不够,李龙又是大胃口。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梁月梅是最难的。
去年过年开始有了转机,李龙去拉木头拉回来冻羊,再后来搞鱼搞钱买细粮,再后来……
天天能吃上肉了。
这样的生活,就是旧社会的一些小地主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梁月梅才会这么说。
三个人把酒喝了,心里都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