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很习惯这副壳子了。”
洞窟中空旷,更衬这道忽然出现的声音显得清晰。
轻微的步履声传来,阿姮还没回头,那霖娘猛地先转身,幽暗的浓影里,一道颀长的身影静立,他肤色有些略深,不太衬他那副过分俊秀温润的皮相,他微微一笑,眼底泛着柔光。
与那夜黑水河畔,老树之下的神态如出一辙。
“柳行云……”
霖娘泪意乍涌,眼眶通红。
阿姮看她浑身黑气汩汩地往上冒,终于转过去,将那柳行云上下打量了个遍,却不好判断他这副模样到底算美算丑。
“阁下抢了我看中的壳子,不该给我一个说法么?”那柳行云却将浑身冒黑气的霖娘忽视了,只盯着阿姮,说道。
阿姮轻轻拂开颊边的浅发,垂眸将自己这副壳子看了看,说:“这如何便是你的壳子?她有说给你了?”
柳行云不笑了:“我并不想与你生事,今日你若将这壳子还我,来日,你还有机会去取其他的壳子,但若你存心与我作对,那么……”
阿姮还在等他的下文,但霖娘浑身的黑气都快充盈整个洞窟了,根本不待柳行云说罢,她便冲上去:“柳行云!你为何杀我!”
托着她身形的波涛化为墨色长练自臂弯飞出,那柳行云立即伸手将其挽住,随后抬起那双仿佛天生含情的眼,看向半空中的霖娘:“你们人类都是蠢货。”
“你还看不出,我根本不是你的柳郎?”
霖娘眼瞳震动。
那“柳行云”挽着她墨练的手忽然变得黢黑,掌中好似有个无底洞似的,将墨练越吸越短,也因此,他的手变得湿淋淋的,往下滴湿泥。
那种潮湿的,微腥的味道弥漫。
霖娘嘴唇颤抖:“你……不是柳行云?”
墨色的长练被吸尽,他一掌攥住霖娘的脖颈,此刻不再故意去摆弄出人的情态,他的脸便显得无比僵硬,无比冷漠:“柳行云早死了。”
湿润的淤泥沾了霖娘满颈,他脸上的皮肤颜色也在褪去,变得如淤泥一样黑,五官轮廓也因为吸收了波涛墨练而变得模糊。
他看向阿姮:“你是妖邪,在这山神洞中,你是施展不出你的本事的,乖乖脱了这层皮,把它还给我……”
他一边说话,一边还在往下滴泥水。
单是用这双眼看,阿姮便知道他原是个泥巴捏的妖物,可奇怪的是,她却并未在这个泥巴怪身上嗅到任何的妖物气息,只有一股烂泥味儿。
这大约便是这泥巴怪敢将她往此处引的缘故。
不知为何,这洞中的东西,并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霖娘在那泥妖手中挣扎得满脖颈子都是淤泥,阿姮看她一眼,抬手暗红的雾气浮出,生生切断那泥妖钳制着霖娘的那只手。
手臂落地,立时成了一滩湿泥。
但那泥妖很快又生出一只新的臂膀来,比从前那只要更粗壮强大,但却分毫不匹配他这副身形,看起来畸形怪异极了。
“霖娘,过来。”
阿姮勾手,雾气缠裹霖娘,将她从泥妖面前生生拽回来的同时,亦裹碎了霖娘的身形,使其被雾气包裹成一团掠入阿姮掌中。
阿姮将其一把按向胸口。
顷刻,鲜血濡湿她胸前的衣料。
泥妖见状,作为眉毛的那团泥十分干脆地掉在了地上,他面目更模糊,他心里清楚,已经死去的人,如无机缘,魂魄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自个儿的壳子里去的。
霖娘只是被暂时团成了一个心脏,塞在了那壳子胸前的血洞里,她头七才过去没多久,还有人味儿,如此回到自个儿身上,多少能抵消一些这山神洞对妖邪的天然压制。
泥妖一笑,湿润的泥流进他自己的嘴里,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你真是小瞧了山神洞,如此,我便当你是铁了心不肯还我壳子了。”
泥妖此时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