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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浓,西厢里侧耳房还燃着烛火。
侥幸逃过一劫的轻莺正趴伏在木桌上继续完成她的罚抄,原本已经抄写完毕的五百遍清心正整整齐齐摞在角落。
如今又添三百遍,恐怕又要忙个一两天,她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心里五味杂陈。
忽明忽灭的橘色烛光打在少女半边侧脸。
今日唐突抱上去的时候,裴相是打算动怒的,但是在自己祈求完以后对方没有为难她。
听闻丞相大人素来冷心冷情,按理说今夜没理由不责罚于她,可是他只是让自己再多抄几个字。
轻莺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跟崇禾公主长得像,所以裴相才没舍得重罚?好像只有这个解释能通……
如此说来,公主也算她半个恩人。
此乃好事,至少证明裴相不是真的对她半分兴趣都没有,只是不知对方何时才愿意碰她,难道只是看看就心满意足?
一定是她不够努力。
不行,她得想个新计策勾引丞相大人才行,命得靠自己打拼!想活命更得使出浑身解数!
轻莺再度燃起斗志,边抄边琢磨曾经学过的诱人之法。
直到抄到手抽筋,轻莺搁下笔,打算明日继续。行至窗前关紧窗子,一瞬间闻到夜风携带的花香,丝丝缕缕清甜芬芳,十分醉人。
这味道好香,貌似是报春花的味道。
她眼睛眨巴两下,心里忽然有了绝妙的主意。
次日清晨,天不亮轻莺就挎着花篮子钻进了花园里。
……
相府,清寂宁静。
裴少疏漫步行于府内,无铭身为贴身护卫跟在身后,与往常并无不同。
过了一会儿,无铭终于忍不住问:“大人,昨日夜宴为何带轻莺前往?”
“为了试探她是哪位皇子派来的细作。”裴少疏坦言道。
无铭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日那个李侍郎也在二皇子府,看来这个轻莺竟是二皇子派来的!竟然企图用美色迷惑大人,昨夜还在话里暗示大人!”
“不是。”
“啊?”
裴少疏凝人一眼,淡淡道:“她不是二皇子派来的。”
无铭懵住:“为啥呀……”
“昨日二殿下看见我与轻莺相对而立之时,他眼中的惊讶不似作假,倒像是真的十分震惊。若是他派来的人,岂会那般失态?”裴少疏解释说,“况且我派人打听过,李侍郎昨日未曾赴太子的赏花宴,却唯独去了二皇子府上,朝中未明确阵营党派的官员大多两头都不得罪,李冬再蠢也不会干出此等事。”
“所以这个李侍郎是为了避嫌,其实早就投靠了太子?”无铭反应过来。
“嗯。”
如此说来,轻莺便是东宫那边派来的人。
无铭脚步速度放慢,思索片刻:“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昨夜那小细作扑过来,大人怎么没推开?”
裴少疏顿了顿,反问:“狩猎之时,你可曾见过被逼至绝境的猎物?”
无铭点点头。
“与昨夜她的神情如出一辙。”裴少疏解释到此处,没再多言。
虽然不太懂,但无铭相信他家大人定有深意。
不远处春光明媚,裴少疏朝花园眺望一眼,转步前往花园散心,无铭寸步不离跟随身后。
相府花园万紫千红,一年四季皆有无数花卉依次绽放,春光烂漫下,园内景致花团锦簇,群芳争艳,好一幅锦绣画卷。
裴少疏行走其间,观察到西侧的报春花似乎减去大半,季节未过不曾凋谢,土壤中亦未有落红,怎会平白秃了?
他眉心蹙起,露出明显不悦之态。
府内修剪打理花草的下人都是老人,不可能胡乱修剪草木,这种情况唯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蓄意破坏。
裴少疏眉目覆上一层霜寒,冷声问:“今日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