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却是一股子天真烂漫。
一瞧就知道被保护的很好,平生定然没受过什么委屈。
只有这样的人,她才会想到什么说什么,半点不会遮掩情绪。
——虽无恶意,可对于某些需要边界感的人来说,实在有些过界了。
“原是一场误会,那我便借徐大人吉言了,其实我瞧徐大人也面善的紧。
至于这拐子案,始作俑者马三已经身死,余下的事,恐怕得麻烦大人以及各位同僚。”
南枝最是头疼应付这种性格的人,故而只能面上带笑,把绾娘栖身的那把伞藏在身后:
“眼下船上不少人身体抱恙,好几个孩童都有小儿病在身,请大人尽快安排他们上岸,请医馆之人替他们瞧病。”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没由来听着生疏。
二十四路镇妖观下镇妖使互不相通,我也并非你的上官,你唤我阿紫便好,相熟之人都这么唤我。
直接叫人把他们送去镇妖观,观中自有精通岐黄之术的镇妖使,等治好了,再通报二十四路,替他们寻亲。”
瞧见那把伞,徐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欲言又止。
可她却并未当面拆穿,只点点头,招呼转运吏速速放行。
那莫不为得了令,忙忙叫人放行,开封府的人也没急着走,反倒是一齐留下来帮忙看顾船上百姓。
一时间,气氛居然也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
……
南枝终于见到了开封府的镇妖观。
此处镇妖观不愧为天下镇妖观之首,果真气势磅礴,宏伟壮观。
观前正对青石大街,门前两只玉狮嬉戏打闹,颇具灵性,远看依山傍水,花草成茵。
最显眼的是山顶一处高塔,共有十八层,塔顶尖尖,塔身圆润。
塔顶一粒圆润大珠,便是在青天白日也熠熠生光,引人注目。
观中又有上百座锦绣小楼藏于白雾之后,模模糊糊总看不真切。
飞鸟丛丛,振翅高飞,不过一眨眼便没入山中。
她记得野史有说,汴京地贵,北宋宰相王安石,几年的俸禄都买不起一间屋,只能租房住。
而在寸土寸金的汴京,镇妖观竟然占下了一片山,当真是财大气粗。
“那便是镇妖塔,京中犯下戒律受罚的罪妖、恶鬼,都关押在此。
若是穷凶恶极,恶贯满盈,犯下滔天大罪的修士,也一应在此收监,有刑狱部的人日日守着。”
徐紫指了指那塔顶佛珠,兴致勃勃同她介绍道:
“那颗珠子,是慧忠大和尚转世前留下的佛骨舍利。
那舍利夜里还会绽出七彩佛光,亮晶晶的可好看了!”
舍利?
那岂不是七彩骨灰,镇妖观的人脑袋上天天都顶着个彩虹灯球?
白天降妖,夜里蹦迪?
跟白虎妖丹放一起,是不是还能拿在手里盘两下?
什么地狱笑话。
虽然有些不尊重,但南枝实在没忍住,很是脑补了一番。
徐紫像是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拉着南枝的手:
“你瞧,我就同他们说,摆在库房里不如拿去镇塔。
慧忠大和尚第二世都投胎转世不知多少年了,留下点子木蜕摆在那,哪里就成了什么奇珍异,值得供起来。
不就是个发光的珠子么,有什么好稀罕的,灵寿她还总不叫我碰,说是不敬。”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骨舍利说白了,就是高僧死后的骨头罢了。”
南枝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嘴:
“是宝还是石头,都不过是世人强加的光环,若是只将其束之高阁,藏于宝库,只怕便是慧忠大师本人,也会觉得啼笑皆非。
倒不如拿来镇压塔中邪祟,也算功德圆满。”
徐紫面上顿时生出几分相见恨晚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