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吃了一顿,很快便有了困意。
张龙没敢合眼,拉着个经验丰富的衙役,手里摁着官刀,坐在火堆旁守夜。
有个捕快嫌官刀硌得慌,想扔在一边,又叫张龙骂了一通。
就连半夜有人起夜,张龙都紧紧盯着,不叫他走远。
生怕一个错眼,人就同周大郎一样消失不见。
不知是那伥鬼见一群人不敢贸然下手,还是猛虎奸诈。
前半夜相安无事。
听着山间老鸨子鸣叫,张龙揉了揉通红的眼,只觉两只眼儿打架似的,恨不得立马黏上。
他忍不住暗自嘀咕:
怎得同南家大姐儿说的不一样?
莫不是那伥鬼今夜不会来了?
正想着,张龙随意朝林子里瞥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叫他浑身发冷。
但见那周大郎同春生两个,一前一后,互相搀扶着从林子里深处走出来。
瞧见火光,二人脸上露出喜色,走近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喘气。
“万幸!万幸!”
“总算活着回来了!”
众人被吵醒,见着两人竟然活着回来,自然也是惊喜万分:
“春生!你竟然没死!”
“周大,你这厮怎得撒泡尿去了这么久——”
“当真是天爷保佑!俺还当春生你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张龙上前狠狠拍了拍二人肩头,大笑道:
“春生兄弟,你不是叫老虎叼去了么?竟然回来了,当真是福大命大!
还有周大你小子,怎得只着一身亵衣回来了,难不成这林子里有什么勾魂的狐狸,哄得你小子脱了这身衣裳?”
众人这才发觉,春生同周大郎一个比一个狼狈。
二人满头满脸,沾的全是灰土,前者腿上受了伤,似乎是叫野兽撕下好大一块皮肉。
后者脸色青灰,动作僵硬,身上沾了好些血,仿佛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当真是天爷保佑,我白日里,被那老虎叼去,只好装死,落在溪水里,这才逃过一劫。
将将我在溪水里醒过来,听着林间有人呼救,走近一瞧,却发现是周家兄弟。”
春生看一眼周大郎,作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确原来,这山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伙强人,掳掠了好些富户家的金银珠宝,在此落草为寇。
那强人还掳了个村妇上山,露天席地就要行那污秽之事,周家兄弟方才一心救人,却反被捉住,叫人吊在树上,连官服、官刀都叫扒了。”
“呵呵,是,是这样。”
周大郎垂着脑袋,众人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以为是他觉得丢人,才不愿意细说。
——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周大郎的表情僵硬,脸色还透着股不正常的灰败之色。
“山中竟然有匪?这小小文山,又有虎患,又有匪盗,当真是巧的很。”
一直没吭声的南易忽然开口:
“那你二人又是如何逃脱的?”
“说来也巧,那帮强人在林间分钱,却不想猛虎路过,将这伙人咬死,我这才偷偷爬上树,把周家兄弟放了下来。”
春生眼珠儿转了转,镇定开口:
“那伙人劫来的金银玉石,珠宝细软,都摆在林子里呢!我二人害怕那猛虎去而复返,便急急回来报信。”
众人一听,那林中有金银财宝,心中一片火热,七嘴八舌追问起来:
“果真么?”
“当真有金银?周大郎,你可瞧见了?”
“嘶!那大虫也算为民除害!就是不知那些金银便宜了谁?”
“左右是匪盗偷来的,便宜过路人,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