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噼啪……”
密林之中,空地上火堆里忽然爆出一声脆响,众人挤做一团,神情恍惚。
他们已经在这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迟迟没有拿定主意。
白日里,春生被大虫叼走,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众人都以为他已经葬身虎口。
张班头更是指天发誓,说要扒下那头大虫的皮替他报仇,剖开大虫的肚子,替他留个全尸。
谁知道他居然活着回来了。
只是不知,此时站在他们眼前的,究竟是春生,还是被老虎操纵的伥鬼。
张班头呢?
他也有些古怪。
浑身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唇边、胡子上,一粒粒血珠顺着落在地上,在他脚下砸出一片血水滴落的小坑。
他自称外出打猎,偶遇猛虎,与其搏斗一番,才有惊无险地逃脱,回来向众人示警。
可仔细瞧着,张班头身上除了血渍,竟然全无伤口。
众人愈发不敢信。
白日见那猛虎体型庞大,莫说一个张班头,就是十个张班头,也不是那大虫的对手。
可见他虽然浑身浴血,却没受什么伤——
难道,张班头才是鬼?
“你,你们究竟谁是鬼?!谁是人!”
“春生,你,你怎么从大虫那里跑走的!”
“还有张班头,你怎得浑身都是血!”
众人宛如惊弓之鸟,拼命挤在一起,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我自然是活人!你们忘记了不成,白日里,是你们来俺家寻俺,说是山中有食人恶虎,要上山捕虎。”
春生指着自己那条伤腿,苦笑一声:
“俺大小跟着俺爹打猎,学了闭气装死的法子,今日那猛虎叼了俺去,在石头上啃俺大腿上的肉,俺疼得发冷汗也不吭声。
那虎以为俺死了,舔了两口便扔下俺走了,俺若不是活人,这伤口咋还能滴血哩!
这猛虎它成了精,能驱使伥鬼替自己开路哩!
你瞧,它怕你们点起来的火,想骗你们,才叫这鬼来哄你们——
张班头早就死了,半边身子都叫啃没了,赤条条挂在树上,你们若是不信,俺带你们去看!”
春生描述的太过形象,众人脊背生寒,好似已经看到张班头那被啃噬得只剩下半边儿的身子。
下意识,众人离张班头远了些。
“一群瞎了眼的蠢货!连我与那大虫手底下的伥鬼都分不清么!
俺方才与那大虫交手,猎来的兔子被那猛虎铁爪撕扯开,兔血淋了一头!”
张班头气得抬脚就要踹人:
“那大虫果然狡猾,被射伤了腿,眼下正在林子里修养,就等着把你们困死在这山林里,等到了白日,再一个一个捉去吃掉!
这春生就是鬼,不信你们叫他走近些,看看他有没有脉搏!”
众人迟疑半晌,又去拿眼睛看春生。
南易被挤在中间,盯着春生和张班头看了又看,眼里浮现出些许恍然。
但他没开口,只垂垂着眼睛,有意无意看向林子另一边。
这头,春生苦苦解释:
“这厮根本不是张班头!它是给猛虎探路的伥鬼!
伥鬼先行,猛虎后至,大家快些作出决断,趁现在随我走罢!
不然,等那猛虎追上,咱们一个也跑不脱!”
那边,张班头气急痛骂:
“还没明白么!这山里夜路难行,你们若是跟着他走了,只怕不是摔下悬崖,跌断脖子,就是被枯藤挂在树上吊死!
还不举起手中刀兵,杀出一条生路!随我原路下山!”
火势越来越小,火堆里的火也快要熄灭,众人左右为难。
哪个都说的像真的,可哪个他们都不敢相信。
正左右为难,又听远处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