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叫她开窍,有什么好稀奇的?”
“偏偏有那嘴里烂嚼的腌臜人物,去你娘的妖邪附身!没毛的猢狲,去了壳的王八!你才是妖怪托生到你娘的胎里的!”
南家小院里,膀大腰圆的妇人叉着腰大声咒骂,硬生生骂跑了好些看热闹的泼皮。
直骂到泼皮面红耳赤开溜,灵白巷内外的狗都不敢大声喘气,她才停下。
“妈,你喝些水,莫把嗓子熬干了。”
一眉目清秀的少女端着海碗,小声劝诫道:
“再说了,若是吓到大姐,大姐再变回从前的样子……那可怎么办?”
——这少女便是南家二姐儿南叶,如今正是好年华,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住她的好颜色。
灵白巷不少人都知道,整条巷子,若是论人品相貌,属南叶这小娘子最出挑。
陈金桂一口喝干海碗里的水,才后知后觉道:
“乖乖,竟忘了这一茬,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大姐儿睡下了?”
“才睡了一刻,将将醒。”
南叶迟疑一下,犹豫着回答道:“才吃了一盏茶,大姐就又……翻柜子去了。”
她大姐是三日前忽然清醒的。
那时南叶正在灶上烧水,眼见大姐从房里出来,直愣愣砸烂了家里储水的大缸,嘴里还不管不顾说着什么:
“……场景……嗯皮西……开箱子……道聚……”
尽管不明白这些古怪言语是何意,南叶仍惊喜于南枝“清醒”这件事,连忙叫人跑去猪肉铺,唤回爹爹和娘亲。
谁知大姐清醒后,不止行为古怪,还不会说官话,就连“爹爹”、“妈妈”这样的话也要人教。
翻箱子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又去翻柜子了?”
陈金桂一点儿都不觉得大姐儿行为古怪,反而乐得眉开眼笑:
“翻柜子好,翻柜子好,只要再不木愣愣跟条木头似的,那就谢天谢地了!”
陈金桂与南叶母女两个,扒在门上做贼样儿偷看。
只见一少女正在屋里四处打转:
瞧见床边的帐子,扯一扯。
摸到墙根的桌子,敲一敲。
踢到墙边的木柜,翻一翻。
就连南叶摆在桌上的野花都遭了她毒手,被扯的粉碎。
简直跟才出世的孩童一般,对什么都好奇。
南枝身量高挑,身型也不似寻常女子般纤细——陈金桂和南大庄两口子,在吃喝上并不亏着南枝。
只是可惜南枝肖父,尽管常年不出门,一身皮子也黢黑,瞧着黑黑壮壮。
若是大姐儿南枝跟二姐儿南叶站到一处,不知内情的人,绝不会认为她们是亲姊妹。
眼见大姐儿好了,陈金桂喜上眉梢,叮嘱小女儿道:
“你大姐喜欢,就叫她翻去。
我今早给了你爹爹三十个大钱,叫他买只肥鸡回来,正好炖了给大姐儿补补身体。
哎,这几日你大兄在衙门里办差,不得闲,不然他若是知晓你大姐好了,定然也是欢喜的。”
南家长子南易今年十七,在定远县县衙办差,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差使。
可穿上那身皂服,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官”哩。
“大兄素来跟大姐亲近,若是知道大姐好了,只怕欢喜的很呢!”
南叶笑着补充,只是视线落在屋内,神情又有些无奈:
大姐这样,应当算是大好了……吧。
只是不知,那“嗯皮西”又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