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微微皱眉,“知县大人,您就是带着大夫来我家大郎也没有办法去军营……”
“先看看再说。”孟广元说道。
就在此时,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屋里走出来。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众人面前。
“孟知县,不是我不愿意去,我是真的受伤了。”男子微微皱眉,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带了大夫过来,帮你看看。”孟广元语调依然和煦。
刘家大郎坐在院中的石头上,然后将鞋脱掉,将缠在脚上的脏纱布一点点的解开,里面血肉模糊。
佩儿伸手捂住了裴乐瑶的嘴巴鼻子。
春生则是挡住了她的眼睛。
裴乐瑶伸手拉开春生的手。
其实,刘家大郎的脚只是断了一根脚趾。
“这是如何受伤的?”裴乐瑶问道。
“搬石头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妇人回答。
不过,看那伤口好像是用刀切下来的,伤口整齐并不像是被石头砸过之后破烂不堪的模样。
“大夫,你帮刘家大郎好好将伤口处理,别彻底坏掉。”孟广元叮嘱一句。
大夫点头应下,认真仔细的帮刘家大郎处理了伤口,又开了一副药方。
“知县大人,你看我家大郎伤成这样,着实无法去军营服役了。”妇人露出为难的神色。
她不是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的模样。
“那就让大郎好好养着吧。”孟广元语气依然平和。
众人离开了刘家。
妇人将人送出院门,迅速将院门关上,如果院门有锁的话,恨不得将院门瞬间锁得死死的。
妇人对他们的嫌弃溢于言表。
接下来又去了两户人家,状况与刘家大郎差不多,一个是伤了手指,一个则是伤了小腿。
他们这一行不像是征兵,像是在义诊。
接下来又去了几个村子,状况依然如此。
“知县大人,你这手腕也太柔弱了些,直接抓起来就是。”春生有些看不下去说道。
春生从小是在军营,后来家里犯了事儿就进了宫,没有在村子里待过。
“偌大的一个村子,五百多人口,只有这三四个人可以服兵役……”孟广元说道。
“你抓一个,其他人就都跑了。”
“我看村中青壮很多,为什么只有这么三两户人家?”裴乐瑶问道。
“其他的青壮要不就是家中没有了土地,要不就是佃农……”孟广元道。
“此处是屯田,没有了土地自然也就不用服役……”
裴乐摇道,“我看那些受伤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自残。”
“女郎真是好眼力。”孟广元说道,“他们确实是自残,可也没有办法。”
“原则上身体有伤病,有残疾,是不允许去服兵役的。”
“这些人为了不去服兵役便故意弄伤了自己。”
老百姓是真不容易。
“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兵都没有征到?”回到汝州衙门张启年微笑着问道。
似乎他早已预料到会是这般结果。
裴乐瑶微微颔首,“确实一个都没征到,都自残了。”
“他们宁愿自残也不愿意去军营。”
“像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去军营不是挨欺负,就是干苦力,还挣不着银子,无法养家糊口,与父母家人离别,谁愿意去?”张启年说道。
“这种情况在大周非常普遍吗?”裴乐瑶问道。
张启年点点头,“越是富裕的地方越普遍,比如说京城附近,江南地区……”
“其他贫困一些的地方还好说,毕竟去一个人,家里就少一顿口粮,在军营至少能吃顿饭。”
“他们难道不知道服兵役是义务吗?”谢晋脱口而出道。
“这些人大字不识一个,连义务两字都不知如何写,你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