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斯钰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半梦半醒间,听筒里传来一阵略带谄媚的男声,那股子橘里橘气的口吻,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立刻猜到了来电人的身份。
“你好,方局长,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楚斯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身来。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未完全亮起,灰蒙蒙的一片,按照时差推算,国内应该快要凌晨了。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小楚啊,没有打扰你吧?”电话那头,方局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温和,却又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
“没有没有,您说。”楚斯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像一只餍足的猫。
“今天联系你呢,是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方局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楚斯钰一听,立马正襟危坐,收起了几分懒散,忙道:“不敢,您说就是了。”
“楚老的协议上……”方局长开始详细地解释起协议的内容,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确保楚斯钰能够完全理解。“楚家世代制香,一旦把所有的香方无条件公开,那你……”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既想表达自己的担忧,又怕触及楚斯钰的敏感之处。
楚斯钰一听,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局长还真是处处为人民考虑,为自己着想。“方局长,您放心,一切按照爷爷和您的协议来办就行,这也算是给国内制香行业制造更多的进步空间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换句话说,只要行内人在楚家香方基础上不停地改动和加入新的工艺,制造出千千万万的香来,那也算是把香方发扬光大了。”
自从伊藤安和找到老宅的那天,他跪在祠堂里,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沉思了一整个下午,很多事情他早就已经想通了。
如今按照爷爷生前的安排实施,反倒让他心里有了一丝释然,像是放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挂断电话后,楚斯钰穿着一身宽松的亚麻家居服,头发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凌乱美,他光着脚走到窗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盒盖上精美的雕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战袍。
霍聿珩从冠城带着一身冰霜而来,看到楚斯钰正站在窗前发呆,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又突然止住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楚斯钰的背影,心中暗忖:‘我身上寒气重,斯钰刚起身,莫要让他受了寒。’他默默地等待着,直到身上的寒气完全散去,才缓步走到楚斯钰身边。
楚斯钰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知道是霍聿珩,他没有转身,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霍聿珩,你知道吗?爷爷去世的时候,单独把我叫到身边,他说……”楚斯钰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着继续说道:“他说,他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叔,二叔没有制香的天分,爷爷想着就让他逍遥自在地活着就行,可没想到……忽略了二叔的感受,等意识到的时候也晚了。”
“爷爷交代我……给二叔留一条路。”
“可是,我忘不了爸妈出事后,他封锁消息,等我回来的时候,爸妈已经火化,我看到的就只是两个冷冰冰的骨灰盒。”楚斯钰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也忘不了他伙同外人,对我……”楚斯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霍聿珩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血脉亲人的背叛,才是最狠最诛心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插在心上,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