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周的心情,王剪并不知晓,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中的奏疏上。
第一封奏疏是沧州刺史薛大鼎写的,他想对无棣渠进行修治,恳请朝廷拨款5000贯。
奏疏里面,薛大鼎还对无棣渠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无棣渠西起运河,贯沧州全境而东入海。
如果把这条大沟渠治理好,便可灌溉两侧的数十万亩良田,造福两侧的十余万百姓。
王剪拿起奏疏朝李承乾问道:“太子殿下,你对沧州刺史薛大鼎向朝廷申请500贯,用来修治无棣渠怎么看?”
他作为辅国大臣,又是李承乾的老师,目的是培养李承乾处理朝政的能力。
所以王剪第一时间咨询李承乾的看法。
李承乾皱着眉头说道:“无棣渠年久失修,里面不仅杂草丛生,而且还堆积着大量的淤泥。”
“孤认为修理无棣渠是应该的,对百姓来说是大好事。”
“可孤不知道该拨多少银子才合适。”
王剪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承乾毕竟只有13岁,而且也从未接触底层的生活,平时更不需要对银子发愁,所以他对价格没什么感觉。
其实不仅李承乾对这种价格不懂,朝中的很多大臣也算不明白。
王剪微微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太子殿下,沧州刺史薛大鼎要修治的无棣渠长约150余里。”
“如果10个百姓一个月能清理一里的河渠,治理150里河渠,则需要支付150名百姓一个月的酬劳。”
“假如每一个百姓每月酬劳200文,则一共需要300贯!”
“这还只是人工的酬劳。”
王剪停顿了片刻,等李承乾弄明白以后,接着说道。
“修理河渠除了工人的酬劳,某些地方还需要石板和沉木等东西,杂七杂八加起来也要400余贯。”
“剩下的钱则用于无棣渠的维护。”
“因此得出治理无棣渠,大致需要500贯。”
安静了半盏茶的时间。
李承乾表情好似有些明悟道:“王大哥,孤好像懂了一些。”
“太子殿下,这些东西急不来,慢慢了解即可。”
“孤明白。”
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
他看向王剪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埋头批阅奏疏的马周动作停顿了下来,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以前治理河渠都是雇佣一群百姓,或是给酬劳,或是以工代赈,都是一大群人挤在一块地方,一点一点向前做。
可如果按照王剪计算银子的方式,是不是可可以把沟渠分为数十个部分。
让特定的百姓,负责自己区域内的沟渠治理。
这样一来,既方便核算银子,也可避免有人滥竽充数。
马周在思考的时候,王剪则打开第二封奏疏。
这封奏疏是瀛州刺史贾敦颐写的,他也想让朝廷拨款,来治理境内的滹沱河。
根据贾敦颐奏疏所写,滹沱河每年河水泛滥,毁坏房屋,淹没洼地数百里。
贾敦颐想筑立一个堤坝,雨季的时候河水不能泛滥,旱季的时候有足够的储水灌溉田地。
这个和第一封奏疏没太大区别,都是治理河渠。
王剪也没问筑河堤需要多少银子,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为何两位刺史都在冬季修理沟渠和筑堤坝?”
李承乾快速回答道:“因为冬天是枯水期,水量降低,而且也较少小大雨,方便治理。”
王剪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极对。”
说完以后,王剪拿起了第三封奏疏。
看到奏疏里面的内容,王剪的瞳孔一缩,整个人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坐直。
因为这封奏疏是洛州刺史杨恭仁写的,而且是要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