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满脸泪痕。
姜稚见了这年轻女子的全脸,蓦地想起了为何会觉得她如此眼熟了。
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关衾玉。
前世她嫁给陆喻州之后,曾费尽心力为他在朝廷官员的夫人们之间周旋,从众位夫人闲话平常的只言片语里,找到有助于陆喻州在官场施展的契机。
一场场各家夫人的宴会,她场场不落。
也因了这样,她对于眼前这位小姐印象深刻。
姜稚记得每每在宴会上遇到这位关小姐,总见她带着丫鬟在人静之处躲闲,后头听交好的夫人说起这位关小姐,都说她生性羞怯,不爱与人交际,平日里最爱的唯有诗词书画尔。
若不是她年纪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恐怕那些个宴会诗会什么的都不想来的。
她脑子里划过了什么,来不及多想,就见这位关姑娘急急站起身来,仓皇捏着帕子,转身欲走。
姜稚见地上落了几页零碎纸张,看着好似是被人大力捏揉,忙道:“关姑娘且留步,你的东西落下了。”
关衾玉闻言背脊一僵,似乎也想起了地上那几页零散的书页,转身看向了来人。
这一转身,看到的却不是来人,而是递到眼前的那几页书页。
她盯着那几页书页,没有去接过来,只是神情又逐渐变得哀戚不已。
姜稚眼见这位关小姐又要哭起来,温言道:“关姑娘再哭下去,哭花脂粉一会怎么面前皇后娘娘。”
关衾玉身子一颤,抬起眼来,仿佛是这时才想起要看清来者何人。
她接触到姜稚温柔绵软的双眸,回想她刚才说的话,抽泣着问道:“你认得我?”
“嗯,从前见过一回。”
姜稚见关衾玉看自己的眼神,全然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当下便笑着说道:“你恐怕是不认得我,我姓姜,闺名一个稚,稚子的稚。”
“姜!”关衾玉的眼神立时变了:“你……你难道是……姜元宁的姊妹?”
姜稚见关衾玉露出警惕与复杂之色,忽而想起自己刚才脑中划过的那个念头。
她不禁垂眼去看手里捡起的书页,那书页之上字迹清秀,虽被揉碎了纸面,却不妨碍她看清其间书写了什么。
……疏影暗香,惊鸿翩若雪……
这不就是春桃先前与她说姜元宁才名大盛之时,念叨过的几句么?
姜稚当时过耳一听,只觉得有些熟悉,心道姜元宁也不知道抄了哪个的诗词,那位被抄的可真是倒了大霉。
现在看着这字句,仔细想想为何觉得熟悉,却是前世曾经读过。
那时有一部诗集风靡京城,初始便是高门贵女人手一册,后头众位夫人也开始玩赏。姜稚为了与那些夫人有话可说,便也寻了那诗集来读。
她记得,那诗集的主人名为玉真人。
玉真人,关衾玉……
姜稚恍然大悟。
蓦地,手中的书页被夺走。
关衾玉抢回了自己的书页:“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姜元宁的姊妹,那个做了宴王妾室的姜二姑娘。”
姜稚颔首,淡淡地说道:“是。”
关衾玉原本说完这个就想要走,没料到姜稚近乎平静地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语,她顿感有些尴尬,脸颊微微泛红。
她憋了数秒,哽咽地说:“你,你这人,难道不会生气?”
姜稚笑了笑:“因为这本就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关衾玉看着姜稚丝毫没有自卑之色,心中复杂不已,她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也未曾与人红过脸。
刚才那样讥讽姜稚,多半还是因了姜稚是姜元宁的姊妹。
她想起如今凭着诗集大出风头的姜元宁,心头郁气涌动,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做的诗集,从未给人看过,却会被冠上了姜元宁的名头横行坊市。
关衾玉想不明白,趁着这次来朝露寺,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