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姜清月姜侍读一开口便是好话,也坐实了徐直给新人“下马威”的罪名。
只短短一个露面,便已然收买了人心。
徐直脸色当即阴沉下来:“犯了错被罚时,可不会管他是什么沈六元。”
不待姜清月再开口,徐直指着衙房靠近门口的一张空桌子道:“往后你便在此修史。”
沈逾白应下,与两人招呼一声,去了自己的座位。
此座位因靠近门口,时常有人进出,很不安宁,也就一直空着。
沈逾白倒是不在意,在领了任务后,倒杯茶在此坐下。
如今国史馆修的是先朝的《起居注》与《世宗实录》,因着任务繁重,又需翻阅大量当年的资料,实乃一件苦差事。
纵使你未来如何官运亨通,如今也只能窝在小小案桌边修史。
修史最重要的便是一个“真”字,不能带个人喜恶,也不能有一丝纰漏,用现代话说,需要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机器人,不知疲倦地干。
许多人熬不住,四处找机会外调。
沈逾白并不觉难熬,反倒能从此中学到不少东西。
譬如君臣之道,譬如为官之道。
有时翻阅资料入了迷,便是连下衙都忘了,实在让一众同僚看得心惊。
起先众人以为这位沈六元为了引起上峰注意,故意为之,直到他们瞧见这位新晋编撰边查阅资料边吃下光禄寺的饭菜时,众人便知这是真沉浸其中了。
官员的饭食皆有光禄寺供给,每日有专人送到翰林院。
说起光禄寺的吃食,只用两字便能概括:难吃。
光禄寺每年花销三四十万两,供出来的却全是冷饭、味同嚼蜡的菜式,连招待外宾用的酒都掺了水。
如此劣迹斑斑,让一众大臣提起光禄寺便是避如蛇蝎。
以至于沈逾白在殿试时当众评论馒头不好吃时,众大臣虽表面并未说什么,内心却是极赞同。
便连天子都险些点了头。
对于沈逾白如此沉迷,徐侍讲颇为赞赏,并默默将分到自己手上的饭菜放到沈逾白桌上,自己出去找个小摊“将就”一顿。
沈逾白自是吃不下两份,待晚上回去时,将多余的饭菜热一热便分了一份给苏锦。
苏锦忙着修复碎瓷片,就着沈逾白带回来的饭菜想对付一顿。
一口下去,她就吐了。
“这是给人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