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韩越柔虽没有承认孙姨娘的银子是她给的,可韩夫人心里很明白,必定是女儿背着她帮衬底下的姬妾。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事,今日问过女儿她也承认了,便让她自己好好想明白。这一跪已是大半天,正院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装作看不见,算是给二小姐留点颜面。
韩继业闯进门去,想要为妹妹说情说理,可韩夫人冷冷一句:“难道你希望自己的妹子将来嫁人后,被家里的姬妾欺负到头上,娘是为她好。”更威胁儿子若是求情,他妹妹会吃更多的苦。
这个家,从来都没道理可讲,他们兄妹俩,照着爹娘安排的去做才不会错。两年前皇帝执意要韩继业出使东洋时,他虽然也惶恐有一天命丧大海,可他挺高兴的,终于可以去做些父母无法干涉的事。
韩继业走出来,看到妹妹对着自己笑,像是感激哥哥为她求情,可是他并没有向母亲争辩,什么也没做到。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归来后他又变回了从前的生活,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真的做了皇帝,也未必能摆脱这一切。但是做了皇帝,又或许会不一样,毕竟父亲会老,姑姑和母亲也会老去。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梁定山,那个男人,仿佛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此刻神山侯府里,惠梨和二娘正往千叶的屋子来,听说要在家里请各位堂主,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李嫂和棉花却端着水盆出来,拦住她们,笑得花儿一般说:“去不得了,去不得了。”
卧房里,千叶正坐在镜台前拆下沉重的金凤步摇,可簪子勾住了青丝她取不下来,定山在一旁换衣裳,看到这情景忙上来搭手。千叶笑道:“棉花见你在这里,就有借口偷懒跑了,自从来了家里,她越来越不像样子。”
千叶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眼泪悬在眼角,身体和心都融化在了定山的怀里,当人事的初痛激得她倒吸一口气,眼泪落下,十指几乎要陷进定山的肌骨,耳边听得丈夫在问:“疼吗?”
可千叶却越来越沉湎,哽咽着吐了几个字:“不要离开我。”
“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定山的声音,也仿佛在云端之上,“千叶,世人欠你的,我们不要了,从今往后我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
千叶的神情一滞,急促的呼吸里,定山对她说:“再也不要觉得自己可怜,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