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在洞中等候多时却不见长生回来,心中十分担心,眼见日头渐落,再也坐不住了,准备出去寻找。
刚一出去,却见夕阳之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手上还拎着什么东西。便是长生打猎而回了。
俞大猷眼见心中放松,待得长生走进看见他手里居然拎着一个野兔顿时眉开眼笑大喜过望。
俞大猷激动大声道:“他娘的,你个臭小子未免也太给老子惊喜了吧,居然还有肉吃……”
他话未说完,只见长生把死兔子往他面前一搁,眼圈红红肿肿,一言不发绕过俞大猷独自走进洞中。
俞大猷心中纳闷,不知他又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只道是因为自己太过激动满嘴脏话惹这小孩不悦了,拿起兔子跟进去了。
回得洞中俞大猷一边用夺帅将兔子剥皮刮剃清理内脏,一边看着长生,却看他眼中泪光泛动。俞大猷实在想不明白决定逗他开心一下。
俞大猷道:“臭小子你看,先生这柄剑名曰‘夺帅’,顾名思义,这是能在沙场之上斩将夺帅横扫千军的神兵,那可是我师父‘海沧神剑’李良钦大师请‘灵冶匠手’卢欧以天山的精石玄铁铸造的,说起这个卢欧,在江湖上那可是个厉害角色,天下绝世名器十有七八都是他打造,除了皇宫大内和‘极世山庄’以外,很少有人和地方藏着他铸造的珍品,连当今少年天子的‘太清剑’和‘国刑刀’都是经由他手锻造而成的。可你看看,如此神兵,现在却被我用来剥兔子,听说他上了年纪头发稀疏,这要是给他老人家看到了,估计能当场全部气秃变成和尚,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
平日路上长生经常缠着俞大猷讲江湖轶事,但俞大猷却很嫌麻烦,而且讲着讲着很容易和长生拌起嘴来,他嘴上并不很擅却又争强好胜,常常输了口上长短,所以他很少主动跟长生讲故事。他这番话本自信能逗笑长生。
哪知长生听到他说兔子和尚之事,情绪再度爆发又放声大哭起来,俞大猷恼羞成怒,狠狠拍打了长生的光头一下,喝道:“到底怎么了,给老子好好说!别哼哼唧唧的!”
长生不敢再哭,摸着小光头把事情原委跟俞大猷讲了,想到自己犯了杀戒害了无辜心下难过,心中尽是罪恶感。
俞大猷在江湖上杀伐久矣,听完之后忍不住正想要捧腹大笑,心里念到:“这长生毕竟是个孩子,从小受佛法教化,心中动摇挣扎是正常的,我要是笑话他,只怕对孩子成长有害。这孩子身世遭遇特殊,我既然要收他做徒弟,得细心教化才行,可不能和洪鉴那老和尚一样,只注重武功,结果把徒弟教成徐海那副德行,否则我这一世英名岂不毁在徒弟上了。”
随即俞大猷清了清嗓子,强挤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道济禅师不是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人家济公可是活佛啊。你这也是修行成长之道。”
谁知长生听了这话,反而又哭着道:“道济禅师这句话可还有后半句,‘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我并非济公活佛,境界尚差的远,这下铁定完蛋了,我要入魔道了!要万劫不复了!”
俞大猷又道:“别瞎想了,俗话说‘有心行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你这是无心之恶,不会入魔道受罚受苦的。”
长生仍哭道:“我有心,有过恶心,就算不下十八层地狱,起码也嘚会下个十三层十四层地狱了。”
俞大猷闻言,耐心不再,怒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和尚了,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既然不是和尚,就不该守诸般佛门戒律;你若是想守,就该回去继续做和尚。信之则守之,你已经不信却还在空守,徒增烦恼。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此刻却是欲赴彼岸还看此岸,这样朝秦暮楚的半吊子,不怕把自己淹死吗。”
长生呜咽道:“可杀生到底是不对的吧。”
俞大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