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逐晚饭时特意问船员多要了一条鱼。
在海上航行,大部分食物都是变了花样的做鱼,蒸鱼烤鱼红烧鱼。偶尔想换换口味,那也只能吃鱿鱼。他将鱼盛入保温桶中,又将多余的汤汁分发给周围的船员。
“谢谢林老师。”船员们七嘴八舌,“林老师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林光逐提起保温桶,精致的面容被暖光映着,笑容显得疏离又温柔。
“是有好事,也许过几天大家就知道了。”
“更好奇了!”“哈哈到底是什么事啊。”嘈杂的讨论声被抛到身后,没走出多远,张谨言从后面气喘吁吁追上,将他拦下。
“今晚要做一下心理咨询。”
林光逐说:“我有急事,明天白天吧。”
张谨言狐疑:“你在船上能有什么急事?”
“你不用知道。”林光逐绕过继续走。
张谨言可太了解林光逐了,认识这么久,这种精神亢奋的状态连他都只见过几次,往往都发生在林光逐即将完成一件满意的作品时。他再一次拦住好友,抱着手臂皱眉凑近看,下定论:
“你不对劲。”
说着仔细打量,几乎三秒之内就发现了异常,惊诧问:“你耳钉呢?”
好友的耳钉戴了五六年,就连洗澡都不曾取下。倒不是因为这耳钉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为了耳洞不愈合起来,免得以后又重打。
虽说如此,
张谨言从前当生日礼物去讨要时,林光逐也是不同意给他的。
说是贴身戴这么久,这东西太私人了。
最后送了他一瓶价值不菲的香水。
“你不用知道。”林光逐还是这句话,冲他耸肩笑了笑,再一次绕过,“张谨言,病人也有隐私。别再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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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救生艇。
咸湿的海风轻轻抚过面颊,远方礁石若隐若现。月光如碎金般倾洒在海面,由窄变宽延绵至救生艇侧方,蓝黝色的粗壮鱼尾在海水深处若隐若现,神秘又梦幻。
“哗啦”一声响,俊美的人鱼破水而出,后臂撑着救生艇的边缘一挺身,面色微红坐了上来。
整个救生艇不堪负重猛地倾斜了一瞬,很快重回平衡,滴滴哒哒的水声不绝如缕。
人鱼上半身不着一缕,宽肩窄腰,晶莹水珠沿着锁骨凸起处,缓缓淌过白皙健壮的胸膛,再埋进腹肌。这是一具完美到可以充作美术生绘画素材的艺术品,和林光逐两年间不断梦见的,那个在猩红大海中千疮百孔的身躯曲线不谋而合。
再往下看,
是流光溢彩的鱼尾,每一片鱼鳞都像价值连城的宝石般摄人心魄,预示着造物主的溺爱。
林光逐几乎不受控制地去触摸鳞片,手感比他想象中硬很多,也更冰凉,敲击时有指甲轻敲瓷碗般的清脆声响,按压时鳞片纹丝不动。
“你……你怎么随便摸别人啊。”方旬推了推林光逐的手腕,脸上比刚刚红了许多,眼神也闪烁看向别处。
林光逐收回手,真诚道:“抱歉。你的尾巴太美了,我没忍住。”
“……”
方旬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脸上爆红盯着海面,鱼尾又悄咪咪往上抬了抬,“没说不给你摸,你摸之前和我说一声,就,就行了。”
今天的晚餐依旧是鱼汤,在用餐的时候,林光逐手不老实,对着方旬的鱼尾又揉又摸,偏偏脸上的表情严谨而又专注,像在做某项干系重大的科学实验。到后来,方旬害羞到整张脸几乎都埋到了碗里,心跳快到要从嗓子眼跳出。
为了遮掩,赶紧没话找话说:
“林光逐,你昨天还想问我什么。”
林光逐回忆《航海奇遇》总结的第二项人鱼特性,问:“我听说人鱼不可以离开海水,真的吗?”
方旬摇头说:“可以离开一小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