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记者围着,一下子把康丹的记忆拉回了出院那天。
那天闪光灯下的社死现场、他的家——一个家两个为钱疯狂的神经病,还有一个无辜的他。
幸而跟在一旁的小季并没有跟着康丹停下脚步,他不负陈凤兰所望的冲上去,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喇叭,毫不客气的对准朱德芬就开火,“朱经理是吧,请问康总是否真的像陈女士所说,从来都不去探望?”
“康总是否已经迷失在金钱中,竟然还要七旬祖母亲自来公司看望她呢?”
陈凤兰狂喜,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还是得靠她的大孙子才能成事。
其余记者们:他们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嘴,但控制不了别人的嘴。
朱德芬看着这个举着喇叭的年轻人,是个敢拼敢冲的,可惜遇见了她。
听到如此直白的恶意揣测,这个穿着一身的确良老式西装的老妇人并没有想象中的胯下脸,她竟是和蔼的看着刚刚提问的记者,她的手中虽然没有喇叭,但她说话的声音却足够响亮。
“这位小记者看着就年幼,所以才把这亲人之间的感情说的像做买卖似的。”
“虽然我们康总是挺会做买卖的。”
“哈哈哈-”
“这阿姨挺幽默-”
一两句话就搪塞过去了,陈凤兰不甘心极了,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迷你话筒,“记者朋友们,我心里苦啊,见不到儿子也见不到孙女。”
“只有我的大孙子一直陪在我身边。”
“思念是一种很苦的东西!”
她说完还装腔作势的抽泣了几下,悲伤的表情配上她那张满脸横肉的脸有点滑稽。
康丹做完心理建设后立刻快步走向陈凤兰,奶奶的表演如此逼真,他一定不能拖了后腿了。
站在大门口表演的阿姨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呃~这个事情的发展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听听!听听!朱经理,请问康总什么时候来,让一个老人这么等着不太好吧?”
小季锲而不舍提问的时候,鸡窝似的头发也跟着他的动作上下左右摇摆着,别人都不敢得罪富豪、他偏要逆向而行。
哼!他相信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高中时期这句话牢牢的贴在了墙上三年,怎么会错。
嘿,一出好戏呢,现下该轮到朱经理了,记者们、职工们个个眼睛发光的盯着朱德芬。
朱德芬也不负众望,她把双手合拢做喇叭状围在嘴边,“那我只能这样配合你们了,你们一个拿着喇叭,一个拿着话筒,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说好的呢。”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众人的目光在陈凤兰和喇叭记者之间逡巡。
有问必答这题不会,这老太婆是不是没上过学?康丹面露愠色,既然这样,那他就“拨乱反正”,他一把夺过陈凤兰手里的话筒,“朱经理,既然昨天我妹妹钦点你为她的代言人,还请你不要混淆视听,回答我们的问题。”
“乱嚼什么?”
“大孙子,原来你们是在嚼舌根。这可、这可不好在外面这么承认的,大孙子。”
朱德芬说着甚至做了个嘘的动作,仿佛是真心为康丹着想。
大孙子?大孙子是她叫的吗?陈凤兰面容龟裂,她苦苦维持的正常形态就要被打破。
不是,同样是大孙子,这个听着怎么像在骂人,还装听不懂,这个老太婆不好对付啊,意识到这点的康丹看着陈凤兰,仿佛是在说“差不多的年纪,你看看人家”。
陈凤兰觉得自己有被刺激到,但自己又不能重复前一次的错误——让人当神经病拉去医院!
双重刺激之下,她脸上的横肉微不可察的抖动了几下,接着她又抹着泪、带着哭腔诉苦“今天大伙儿都在,媒体力量大,还请你们动动手指,让我能早日见到我的孙女啊!康瑜~小瑜~奶奶的宝!”
被陈凤兰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