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东西砸下来没来得及躲避,正好砸中要害,等杨乐发现送医已经晚了。
谢辞在一副画前站定,从这里往后都是爸爸谢谦的作品,画风逐渐极端,用色极其大胆。
走廊最后的一幅画上,厚重的浓雾几乎蔓延整个画布,连仅有的那束火光也即将熄灭。
谢辞只多看了一眼,就像要被吸进画里,跌落无尽的深渊,坠落的失重感和浸透骨髓的孤独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是爸爸五年前的作品,恐怕那时候就已经精神不太正常了。
从外部走廊下楼,穿过花园,谢辞站在一颗银杏树下,望着五米外的那间画室。
画室拉着厚重的窗帘,只打开一条缝,阳光从这条缝里透进去。
那个留着长发,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就坐在这道光里作画。
年少时无法理解,憎恨满脑子只知道画画的爸爸,为什么有时间画画,却没时间照顾他?现在的他懂了。
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做好一件事。
谢辞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极致地专注于事业,却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他拼搏半生,最终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谢辞平复情绪后,走到画室紧闭的房门前,敲了几下。
半天没人回复,谢辞试着推了一下,很容易就推开了。
画室里乱七八糟的,各种画框画具扔得到处都是,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哪怕他进了房间,那个沉浸在画里的人也没有反应,像是根本听不到动静。
谢辞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片刻后低声开口:“爸爸。”
画架后的人终于抬起头,朝谢辞看过来,麻木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小辞?!”
谢谦急忙起身,慌乱中踢到画架。
“小心点!”谢辞想过去扶,谢谦却先一步摔倒在地,被倾倒的颜料糊了一身。
谢辞:“……”
真他妈是个废柴。
十分钟后,父子俩坐在二楼会客厅里。
杨乐拿了药箱,蹲在沙发前给谢谦处理膝盖上的磕伤。
谢辞坐在旁边的单人位上,撸着小方的狗头,对眼巴巴盯着他看的谢谦说:“以后你不用去家里找我了,下周一开始我会住校。”
说到前半句时,他看到谢谦眼里的光迅速消退,说到后半句,这人眼里的光又回来了。
谢辞从不知道自己对他人的影响这么大。
“住校啊。”
谢谦双手紧握在身前,像是在极力找话题,“住校好,我以前高三也住校,那我要见你的话去学校比较好?”
“不用,以后只要周末没安排,我都会来这里。”
说着,谢辞轻拍小方的头,“我住校后没空照顾它,想把它寄养在这里,你要是没空管的话,让杨哥抽空照看一下,它很乖,给点吃的就行了。”
“好!我空得很,能照顾它!”
谢谦急忙应下,就像怕谢辞突然反悔,又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以后周末会来这里住?那我给你准备一个房间?”
谢辞点头,没有拒绝。
谢谦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要杨乐安排行程,下午就要去置办家具。
“不用特意买什么,有张床就行了。”
谢辞说着,发现谢谦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拧眉问,“你的手怎么了?刚才磕到了?”
杨乐一看,起身去拿了药和一杯温水。
“不用,我好得很。”谢谦不想浪费和儿子难得的相处时间,一个眼神都没给杨乐,拒绝吃药的意思很明显。
“不吃药您的状态会越来越糟糕。”杨乐苦劝。
谢谦对杨乐在儿子面前说这事有点生气:“我没病,吃什么药?”
谢辞看在眼里,屈指在沙发扶手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几下:“吃不吃?”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