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
南扶光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自己拜师那天,宴几安是如何的。
他也是这样心情很不错吗?
他的眉眼可是放松的?
他看上去也像是现在这样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吗?
大概是时间太久远了,也从来没有人把这件事当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做成纪念日,所以好像忽然之间,过往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
站在人群后的宗门第一大师姐堂而皇之地走神,猝不及防与大殿另一端的人对视上,仙尊犹如静潭的双眼难得有了一丝波澜,稍微坐起来了一些。
他嗓音低沉,唤了声:“日日,你回来了。”
这不高不低的呼唤,成功地将大殿内每一个的目光吸引过来,人们再次“哗”齐刷刷的回过头,看向站在大殿门口的南扶光——
包括此时此刻,正以恭顺姿态跪在云上仙尊身侧的纤细少女。
少女面容白皙姣好,云天宗或许是真的灵气养人,她完全不见前几日初次见到时那样充满了病弱气的模样……这会儿身着云天宗内门弟子道袍,便是个活灵活现的俏生生仙子模样。
——内门弟子道袍。
这身衣服,鹿桑早就逾越过规矩提前穿了多少天了,现在又来拜师作秀什么呢?
南扶光的冷眼注视中,桃桃端着那碗茶,来到了那跪着的鹿桑身边,弯下腰将茶送到了她手边。
后者似有所感应,终于不再是直愣愣盯着大师姐的模样,转过头,抬那张极漂亮的脸,很紧张地冲桃桃一笑……
好似千万朵云山花迎风盛开。
大殿内众人仿佛都瞬间失神。
对自己的美貌仿佛毫不知情的少女接过云山灵茶,捧着热气蒸腾的茶水,她双手有些发抖。
与此同时,大殿内,那占据主位的人也终于收回了落在南扶光身上的目光,他顺势微微俯首。
“鹿桑,你可愿拜本尊为师?”
冷面如冰的仙尊嗓音清冷,听不出一丝波澜。
在他座下,少女双手高举拜师茶奉过头顶,同时抬起头望着他,一双眼微微泛着红,身体因座上尊者无形散开的威压轻抖。
宴几安接过了那杯茶。
……
南扶光站着没动。
拎着道袍下摆,轻轻抖掉了上面的枯枝,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晏几安举起拜师茶至唇边——
待茶碗边缘碰到他的唇。
南扶光无声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收敛眉眼间所有的情绪,脚下一转,无声退到了旁边众弟子队伍中,站在了谢允星的身边。
谢允星站在弟子队伍首排,与晏几安所在主座三步之遥。
南扶光肩膀轻碰到她时,她微微敛眉,侧目。
而前者目视前方,目不斜视,并未回应她目光交流。
列入队伍,无视周围投来或探究或担忧又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南扶光下巴微扬,肩展开,身姿挺拔,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不远处,也许是茶水滚烫,或者喝不惯这品茶,刚来得及碰了碰唇的茶碗被随手搁在了旁边的茶几上,云上仙尊掀起眼皮子再看大殿门边,却发现那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愣了愣,在大殿内缓缓扫视一圈,最后终于将目光锁在内门弟子队列中间。
“日日。”
扶光是太阳的意思,所以南扶光的小字便成了这两个奇奇怪怪的字。
如今宗门里与南扶光交好的师兄妹皆用此名,说来大家可能不信,这还是宴几安发明的。
这不太符合宴几安的画风,南扶光好奇地问过他哪来的灵感,他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不知道,好像是以前听人这样叫过她。
这个回答很神经。
她不是没反抗过这样的名字不合适云天宗大师姐的伟岸形象,但龙族大概都是些脾气犟又固执的玩意儿,他们最擅长不听别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