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结婚,全是贺边玟凭借一流洞察力分析得来的,估摸着,离事实就差一个封砚点头承认的距离。
这回好不容易有点戏,大少爷给面子,肯听他哔哔叭叭了,结果闹半天是出哑剧。
既然没热闹可看,贺边玟也不留口德了:
“不会是你屁颠屁颠连夜回国,却发现人妹妹不过随手一撩,其实转眼就忘,没放心上。分手后这些年,妹妹生活依旧多姿多彩,身边追求者不断,缺你一个没差,腾不出地儿给你献殷勤吧?”
这话损是损,但贺边玟并不是全无分寸。
封砚是什么人,就冲拐弯抹角打听来的那些消息,以及亲眼见证过的,大少爷分手出国后的狼狈相,以同为男人的耻辱心,他敢担保,少爷绝对没可能吃回头草。
他故意往反了说,是因为对于有一定资本的男人来讲,舔狗不仅不是贬义词,还是种光环,证明这人深情。
同样,也正因为太清楚,这标签压根跟封砚不搭噶,他才有胆子一遍又一遍肆无忌惮贴脸开大。
他不怕死地接着洗涮:“坦白说,就冲人对你不屑一顾的淡然劲儿,我倒真有点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妹妹了。”
“——你见过。”
电流音涌入耳道,贺边玟惊得耳机都掉了一只,弯腰捡起来,吹口气,重新塞耳朵里,六神归位,才意识到确实是封砚在说话。
这节骨眼上,突然接了这么个话题。
他清清嗓子,莫名感觉喉咙有点紧,半天没憋出来俏皮话,把这题续下去。
封砚倒也不需要回应,可能对面出了声,有些话反倒说不出口。
许是睡意全被搅和,又在这么个连绵的雨天,心理防线变低,他心里突然有种冲动,想跟人聊一聊她。
他慢慢回忆着:“初三暑假,在泊云湾,隔壁阳台上,那个每天下午坚持练站军姿、走正步的长头发女孩,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那年暑假,他俩跑新西兰滑雪,出了点意外,封砚不小心摔断腿,挺严重的,还上了夹板,医生再三叮嘱要在家静养两个月。
封少爷在家住了不到一礼拜,受不了念叨,刚好泊云湾那边的房子重装完毕,便二话不说自己搬了进去。
贺边玟挺愧疚的,毕竟封砚受伤是为了救他,基本上每天都要跑过去一趟,陪大少爷打打游戏,消磨时间——别的不说,大少爷游戏库是真全,什么类型都有,手柄反应也快,体验感爽爆。
除了打游戏,俩人还有一大乐趣,就是看邻居家的小仙女走正步。
小仙女是真仙,长发飘飘,脸蛋巴掌大,肤白胜雪,太阳底下能透光,哪怕看不清五官,单凭那细枝嫩条的玲珑身段,也能辨出,至少是个级花级别的人物。
小仙女似乎小脑不太发达,笨笨的,踢正步时,经常同手同脚。
不过她很勤奋,还刻苦,一看就是那种家教严格,一路听话长大的乖乖女,每天坚持不懈练习,态度认真端正,半点不见敷衍。
次数多了,贺边玟感觉自己都受影响,手脚不听使唤,乱搭配出场。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仙女清纯恬静,明显是林黛玉风格的病美人,柔柔弱弱,在她面前打个喷嚏都生怕把她吓到,怎么会?
这实在跟脑子里“把封砚绿了又踹了”的鼎鼎有名的初恋对不上号。
贺边玟大感意外,没忍住再次确认:“是她?”
封砚轻轻“嗯”了声,思绪飘远。
他放任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在脑海奔涌流淌。好的坏的,初遇到重逢,每一个场景都是如此清晰、细节,如同昨日刚刚发生。
六年了,她看起来居然一点没变。
虽然头发又养长了,还学会了化淡妆,穿衣风格也略有变化,但他一眼就能认出,她还是她。
依旧小孩心性,心思浮白透明,想的全都写在脸上,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