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去。余下宫妃虽未开口掺和,却皆觉不寒而栗。“先是对嫔妃下毒,后又对皇嗣出手一一”周孩双指捻转着茶碗盖,时不时磕碰在碗沿,清厉刺耳的声响像是敲打在众人心间。
“朕竞不知,这后宫何时变得如此乌烟瘴气。”只听周孩原本还慢条斯理的语气,突然间急转直下。伴着碗盖掷碎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周孩厉声喝道:“你们真是愈发放肆。”
几片碎瓷猝不及防地溅在脚边,宓贵仪吓得花容失色,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身子都僵麻了半截。还是德妃见她怔愣,忙拉着她一同跪下,随众人齐齐叩首道:
“陛下息怒!”
“息怒?”
周孩冷笑一声,清越嗓音原似金玉锵鸣,却不妨此刻帝威浑然,透骨剜心:
“你们若当真想让朕息怒,这后宫之中,又怎会接二连三发生此等事?”
常清念换好衣裳回来时,正瞧见众人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心中不由一惊。
似乎被往昔回忆慑住,常清念猛然顿住脚步,打心眼里生出些恐惧。
崔福揣着柄玉犀拂尘,躬腰低眉地站在一旁。冷不丁瞥见常清念,崔福连忙朝她摆手,示意她别往里进。常清念会意,立马回身贴在墙根底下立着,仍可听见殿内隐隐传出呵斥。
“朕知道,前番给常淑仪下毒之人也在你们当中。”周孩目光凌厉地剐过跪在地上的众人,语似结冰:“朕亲自去永乐宫守了常淑仪十日,就是想瞧瞧,你们有没有胆子连朕一起毒死。”
这样大的罪名压下来,恐要将全族上下夷个干净。若说方才嫔妃们脸上只是惧怕,此刻便已尽数变作惊恐万状,纷纷泣泪叩首道:
“陛下明鉴,妾身万万不敢……”
一时间,殿内告罪乞饶声此起彼伏。
周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任由她们哭喊,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朕知你们不会承认,”
周孩冰冷开口,却被一声没压住的哭泣打断。见周孩睨过来,德妃忙抬手捂住宓贵仪的嘴,将她死死按伏在地上,压低的嗓音里全然是颤抖:“不想让九族跟你一起死,就赶紧闭嘴。”没同宓贵仪计较,周该接着说道:
“所以朕也不打算再问。”
周孩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审视着匍匐在地的众人,冷声下旨:
“尔等自今日起,每日在宫中跪省两个时辰,跪满十日。”
“往后这宫里再出任何风波,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既当不好这一宫主位,那就趁早换人来当。”说罢,周孩当即一拂衣袖,冷面举步离去。殿内众妃皆是面如死灰,胆子小的已然瘫软在地,半天缓不过神来。胆大冷静的已经开始在心中暗恨,到底是谁既没打掉娄婕妤的胎,还连累自己跟着连坐。崔福也不由暗自抹了把冷汗,忙小跑着跟上去,低声禀道:
“陛下,淑仪娘娘在那边……”
常清念原本躲在墙根一声不吭,见周孩顺着崔福指的方向看过来,顿时欲哭无泪,硬着头皮朝周孩走过去。“陛下今儿也累了,要不改日再骂妾身?”常清念强挤出一丝笑意,简直比哭得还难看。不料周孩收放自如,转眼间怒火消失不见,竞还蓦然轻笑了一声:
“卿卿别怕,朕没动气。”
周孩牵过常清念的手,朝崔福吩咐道:
“回永乐宫。”
永乐宫中,常清念立在周孩身后,素手轻抬,替他卸下沉甸甸的冕旒。
“妾身从未做过这些,陛下若不习惯,不如还是唤宫女来罢?”
常清念刚听完周孩发火,此时正心有余悸,声音轻柔得近乎小心。
周孩从铜镜中望向常清念,含笑安抚道:
“你尽管弄便是了,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准往后都是你的差事。”
待卸下冕旒后,常清念终于能瞧清周孩的眼睛。只见他本该带着威严与疏离的眸子,此刻望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