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是你自己画的样子,满京城也找不出一双相似的,若我们和你穿得一样……”这道理,郑云淑很快就意识到了,但她说不出口。
京中那些年轻的高门贵女,大多都喜欢特别的东西,来彰显自己的精致和独到。郑云淑见过很多,有时两名关系还算好的姑娘穿了差不多样式和颜色的衣裳,都会微妙地不快。
她看颜姝做鞋从头到尾都自己画样子,以为颜姝是想在人群里别出心裁,引人羡慕。可她又提出多做两双,给她和翁荣。
谁不喜欢精致特别的东西呢,郑云淑也心动,但她怕颜姝只是与她客气一下,其实并不希望她答应。再者,颜姝和翁荣是好友,她只不过是个捎带的便宜亲戚,颜姝给翁荣送鞋是正常,送给她,图什么呢?
“怎么傻愣着,你不想穿吗?”颜姝催问她,再看一眼郑云淑掩在裙面下露出的脚尖,更认定她穿着也好看。并且郑云淑身高比她低半个头,穿上厚鞋底,高挑了,也显清丽。
郑云淑糊涂了,她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颜姝看出来她应该是有想法,直截了当地问:“你在想什么,莫不是怕我只是想自己穿?”
郑云淑迟疑着点了点头,嚅嗫说:“这么漂亮的鞋,我们三个都穿,怎么突出你……”
颜姝明白过来,笑得狡诈:“那你说,是一个人穿醒目,还是三个人都穿醒目?我为何要独自美丽,我的朋友们也美,难道不给我涨脸面吗?”
这别开生面的说法,郑云淑还是头一回听。她被颜姝说得愣住,又恍然大悟,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
看郑云淑的表情,颜姝就知道她其实是想穿的,只是心思太细腻,瞻前顾后的。这下不用问她的意见,她都明白了。颜姝招呼郑云淑的丫鬟:“阮芷,把你家姑娘的鞋底样子交给陈家妈妈。”
“喔,好……”突然被颜姝叫到名字,阮芷受宠若惊,慌慌张张按颜姝说的做了。然后心绪激动地想,颜家姑娘竟然记得她的名字?
两位姑娘继续商量起鞋面的绣花,阮芷悄悄盯着颜姝看。
从她站着的角度看坐着略低头的颜姝,只能看到小半张脸。自窗隙透进来的明亮光线照映在粉泽如瓷的肌肤上,细腻洁白,仿佛养了许久的脂玉,润亮得剔透朦胧。密如鸦羽的翻卷眼睫弧度勾人,高挺鼻尖尤其精致。
她淡淡不说话时,只看她的容颜,竟会让人感觉像是在看一幅素美的画卷。
阮芷一个女子,都会越看越着迷,怦怦心跳。之前就知道颜家姑娘姿容极妍,无一不美。今天再看,阮芷竟觉得,不知为何,看得越久越是令人着迷。
此时颜姝已经在给鞋面画花样了。因为她想做翘头鞋尖,将裙摆撑起一些,所以花样和平头鞋略有不同。
她随手画了几朵花,想起更详细的事,问郑云淑:“想好那天穿什么颜色的下裙了吗?”
如果三个人穿同样的鞋,却是不同色的衣服,除非只有做象牙白,才能让每个人都合适。但是颜姝又觉得,若三人不同样式不同色的衣裳,脚下面踩着三双一样的鞋,有种不够整体的剥离感。
如果能针对每人的衣裳换成不同色的鞋,看上去就不会突兀了。
郑云淑自己拿不住主意,反问:“你呢?还有翁荣,她会穿什么颜色?”
“我嘛,估计要么是紫色的,要么是黄色。阿荣肯定是青碧色。”颜姝盯着郑云淑细看了看,把郑云淑看得都羞怯了。
她细细回忆,分析说,“要不你穿淡一些的红,樱色、妃色这类呢?我记得第一次见你,那身妃色的裙子很美,衬得你温柔恬静,好看。”
郑云淑的脸庞缓缓攀上一层血色。
面对颜姝的夸奖,她为她当初初见颜姝时的心思而自惭形秽。颜姝就像万里晴空的明日,灿烂洒脱不见阴霾。而她,说得不好听一些,像是阴暗湿地中,永远见不到光的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