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街市从喧闹走向萧索,渔船纷纷点起了灯火,所幸,他到底还是没走。可比起她追着他、等着他的那么些年,这些又算点什么呢?河边的街灯幽微,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确实地瘦了。范灵乐如是想着。短短几日时间,人原来可以憔悴这么多。
那一瞬间,之前那种无端揣测又冒上心头:或许......说不定......他真的挺喜欢自己呢?"乐乐。
他开口唤她,清寂的眸子都亮了。
她暗暗掐一掐掌心的软肉,冷声道:“你找我有事?”范灵乐从未用这么冷硬的语气同他说话。
一时难以适应。
“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你别说了!’
她捂住耳朵,眼睛闭上,“我不想听了!'
都过了这么久了,这时候再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喜欢”是个脱口而出的事情,若是经过深思熟虑,哪里还谈得上"喜欢”?她越想越气,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还要听他在这里假惺惺狡辩。“乐乐!’
佟暄见她紧闭的眼缝渗出湿意,不知道哪句话又把她惹到了。他心慌,上前一步去拽她的手腕。
“你别碰我!’
她大声抗拒,猛地甩开,退后一步。
他掌心灼热的触碰叫她反感,想起那些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她总觉得,佟暄是不舍她的身子,急着想把她哄回床上,所以才会如此讨饶。眼神一暗,他手垂下,默默收回去。
她现在好像很讨厌自己。
"乐乐,我当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出席了一场酒宴。“他们每个人都叫了姑娘,主家也替我安排了一个,但我没叫她服侍!”他一句比一句接得快,生怕叫她听慢了误会去。
“也没让她近身。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当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作证,我大可以领他们一一过来,当面同你解释。'
范灵乐鼓着气,“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空口无凭,你们说的我就要信了?”当她范灵乐是个傻的吗?
佟暄气噎,实在地说不出解释的话。
他只是悔恨,不该对这种事过于轻视。他自诩清者自清,可到底出入了风月之所,难免沾染晦气,没想过会陷入今日这种百口莫辩的境地。她低着头,深望着地面,脖颈在月光下白得发亮,黑亮的辫子垂在右肩侧。她竟然将妇人髻放了下来,又编回了做女儿时期的大辫子。蓦地,佟暄竟是气笑了。
这个丫头,处处都跟他较着劲儿。
“我正是因为自己没做亏心事,才未去遮掩什么。否则,你也不想想,我若真是想费心隐瞒,还能叫你嗅出了端倪去?"
他这话说得,倒也是事实。佟暄心眼子长了八百个,而范灵乐,不缺心眼子就不错了。论斗心思,她的的确确拼不过。
若他执意想要隐瞒的事,他恐怕能让它烂到棺材里去。一思及此,她更是委屈地想哭了。“佟暄,我不要跟你过了。”她呜呜咽咽的,泪珠在眼眶边打旋儿。
他一下彻底懵了,自己不过是想澄清几句,怎么还越劝越严重了?“我到底怎么你了?”他人也急了。
“你.....你欺负我笨.....”话一落,眼泪啪嗒流下来。“你就是欺负我没读过书,欺负我没文化,你欺负我....欺负我喜欢你。’越说越难过,她咿咿呀呀地哭,眼泪哗哗淌了满脸,软乎乎的小脸儿泪痕斑驳,叫人瞧着几分滑稽,几分怜爱。
谁懂?自己真的好委屈哦。
“我.....”佟暄再次语塞。
自己怎么就欺负她了?成婚后,自己不说对她百依百顺,可也是放在手心里疼的,怎么就叫她委屈成这样?
他把灯笼搁在地上,手张着,想抱又不敢抱。小姑娘原来这么难哄,他以前都不知道。习惯了范灵乐从小跟自己身后当跟屁虫,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