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堂屋灯火幽微,月光洒在堂前阶下,染白了青石板。范灵乐就着油灯给爹爹纳鞋底,手上麻利地动作着,只是低头不说话。
范屠户见女儿没有回话,心里反而有点高兴。他知道自己这个闺女轴,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佟暄,但她至少没有立马出口反驳,就是不反感。
果然,过了半晌,她开口:“爹,我还不着急。”
范屠户抽了口烟,没说什么。
范灵乐确实不急,她对吴松明实在没有那个想法。这时候,她终于明白爹爹当初那句话,原来从“不讨厌”到“喜欢”,隔的不只是十万八千里,它们之间,是银河,是天堑,是无论如何努力都弥补不了的缝隙。
可虽然她不急,范屠户却按捺不住了。
这日,父女二人在桌边用晚膳,范灵乐刚夹了一筷子蕨菜,范屠户就阴沉着脸开口:“乐乐,有件事,爹爹一直瞒着没告诉你。”
“前段时日,张媒婆领着贺知县家的人过来提亲了。”
话一出,范灵乐顿时噎住了,什么菜也没胃口吃了。“爹,那你怎么回的?”
范屠户放下筷子,佝着头,两手掌住大腿,“我回绝了。”
他甚至都没忍心告诉女儿,人家是想把她纳为妾室。
自己宝贝到大的明珠,他宁可她嫁的人身份低点,也不舍得送她去有钱人家做小。
“那就好。”范灵乐松了口气。
“我跟他们说,你已经跟吴可筠家的小儿子议好亲了。”
吴可筠家的小儿子,就是吴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