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复之输了。
什么输了?若说这是一个赌,不如说这是陆峙存心要让谢复之死心的一个提醒。
他要告诉谢复之,在辛娆眼里,谢复之毫无存在感,他要让谢复之明白,即便谢复之一腔真心,也换不来辛娆的一个眼神。
谢复之如何看不出陆峙的目的,他自然也看得出陆峙这样做的背后用意,他先前为了抢占先机和陆峙较劲,今晚的宴会,陆峙又何尝不是在与他较劲,并且让他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当年分明有传闻说陆峙钟情于琅琊王氏的嫡长女,依陆峙的性子,即便王大小姐失踪多年,他也不会轻易移情,他不懂,陆峙究竟如何想的,却潜意识故意去忽略陆峙对着王辛二人时明显的不同,他不愿去深想,只想尽快能再见辛娆一面。
他们两个做什么,辛娆看不懂,只是回程的马车上,她的脑海里一直闪着谢复之那受伤又难过的表情,她不懂谢复之为何难过,却令她十分愧疚,以至于眉心都紧拧着舒展不开。
“谢家乃是旧时大族,虽至今时今日,不复当年威望,谢老仍旧是朝中大员,谢复之又为谢氏一门嫡长子,承担着谢氏的满门荣光,他不会忤逆谢老,实为不堪托付。”陆峙微凉的语声传来,辛娆抬眼看向他,离开司空府时,他明明还有些愉悦,此时眸光又沉了下来:“他护不住你,绝非良配,莫与他交往过密。”虽然辛娆什么都没有说,但陆峙如何看不出谢复之对她的情意,以谢复之今晚的神情来看,大概已然向辛娆表明心意,所以才如此受挫。
辛娆心头一咯噔,绕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还是没有告诉陆峙,谢复之已然向她提亲的事。
“听懂了吗?”陆峙缓声道,夹杂着一丝警告。
半晌辛娆才点头,回去后,又将陆峙的话在心中反复琢磨了一番,之前她为了存钱买宅院,不惜卖掉陆峙的赏赐,为的就是安顿将来,她的将来自然是想过要嫁人的,她虽身份低微,但也没有想过随便找个人嫁人,谢复之很好,非常好,若是嫁给这样的人,自然是一段美满的姻缘,她不是不心动,只是陆峙今晚的话也提醒了她,她的身份其实不配。
其实,可能是她想多了,谢复之那样的贵族子弟,对她说的那些话或许是一时兴起,等过一段时间就忘了,也不必多想,辛娆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翌日府里张罗起了避暑事宜,炽热的太阳几乎要将人烤化了,肉眼瞧着泛起热浪来,好在栖迟院各个屋宇都放置了冰鉴,就连她的小屋也有,陆峙日常进宫处理政务,她白日里清闲的很,便懒怠出门,在屋里受着凉气,听着外头蝉鸣鸟叫,很是惬意。
这时梨梦姜梅如锦来找她玩,一进门梨梦就笑道:“如何,我就说阿娆这屋舒服。”
辛娆迎着她们在席铺上坐下,又去小厨房拿了些冰镇西瓜来。
梨梦又道:“到底是阿娆,与众不同些。”
见如锦不动,只是喝着热茶,辛娆道:“如锦你不用些吗?”
如锦笑道:“我身上不爽利,受不得寒凉之物。”
辛娆见她今日态度温和,不似前几天的爱答不理,便道:“从前你也不在乎这些。”
只见如锦红了脸,姜梅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可得注意着了,不然将来嫁了人,可不耽误了。”
辛娆正咬了一口西瓜差点被汁水呛着,瞪大了眼睛问道:“如锦要嫁人了?”
梨梦道:“她老娘给她在她们县里找了个婆家,郎君是当地县里玉器坊的长工,已经相中了,只挑良辰吉日呢。”
辛娆大喜:“恭喜你啊如锦!”
姜梅嗤之以鼻:“一个长工,又何可恭喜的,嫁过去就得过苦日子。”她不顾如锦变了脸色,又道,“不是我说你,你这般将那郎君放在心上,又是裁衣又是纳鞋,又是绣荷包的,送着各种礼,他可有送你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