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就好,谢谢。”他的气息似乎变得更薄。
..."施嘉莉侧眸看向他,见他在药物的作用下,眼皮渐渐支撑不住就要阖上,一咬唇就问出了口
,“李岘祺!你想跟我一起出国么?”
他眼睛阖上了,只有胸前微微喘息着。施嘉莉以为她不会得到回应,正懊恼撇下眼时,听见他极轻弱的声音:“不想。
"好。”她立刻绷着嘴唇说,仿佛一旦说晚了她就输了似的。那就没有办法了,他不愿意让步,那他们的关系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不管他有没有爱上她,反正她已经放下面子,给了他一个继续在一起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那就怪不得她了。
施嘉莉最后深深看李岘祺一眼。他像是自然入眠了一样,平静而安适,只有苍白的脸色显露出些曾经痛苦的痕迹。她说不出她的感情是什么,怜悯?不甘?片刻的沉沦?总之是有些眷恋的。
她在心底叹下一口气,抬步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那只低垂在身侧的手腕从眼前掠过,李岘祺注意到,她又忘记摘下他的东西了。他浅淡牵了下唇,脑袋歪进绵软的枕头里,这才沉沉睡了过去。施嘉莉将李岘祺的病历单复印件带去了学校,交去教育系的教务处。教务处的几位老师正说着今早的学生游行,听那结果,到底还是被镇压下来了。巡警以扰乱社会治安为由,拿了领头的几个学生,将其关进了警署,说要学校出面签字才能放人。"喏--”其中一位老师认出了施嘉莉,指指她道,“领头的那几个学生,就是她那个系里的。听说彭伯昌已经过去了。
彭伯昌是大痦子老师的名字。
施嘉莉没插嘴,将病历单交下,跟各位老师告了别。刚出教务处的门,就听见另一位老师拿起那张病历单用手指弹了弹:“看见没?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一个政府高官的儿子,键时刻都指望不上。要闹革命,还是得靠无产阶级....."里面响起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作为一个马上就要出国的资本家的女儿,施嘉莉也没有回到自己系里去,径直返回公寓,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回家跟施承良说要出国的事。见她回来,芳姨讶异道:“小姐怎么过个时候回来了?”施嘉莉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告知其他人,便道:“学生们都游行去了,上不了课了。
芳姨想起什么似的:“是了!我在屋子里都听见街上有学生在叫喊呢!我还禁不住好奇不去看了,底下裁缝店的小六儿说,是为了那些矿工的事.....哎呦,真是命苦!要我说啊,日点良心都没有......”
见她脸上流露出些同情神色,施嘉莉忽然想要告诉她李岘祺的事。她想李岘祺有这个毛病一定与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或许见到芳姨,他能开心一点。话到嘴边,又犹豫着打住了,怕李岘祺见到芳姨,反而受到刺激。
算了,那是他们的家事,她无力掺和,施嘉莉略显疲倦地想。她让芳姨在浴缸里放些热水,想要泡个澡。回到卧房摘下首饰时,才发现那条手链的存在。她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兔子的宝石眼睛泛着细碎的光芒。算了,她不打算还给李岘祺了,既然他执意要将其戴在她腕上,她再去还反而是自讨没趣。晚上,施嘉莉回了一趟半山别墅,郑重地将施承良与凌瑜都叫到客厅里来,直接摊牌说自己想要出国。两个人果然都吃了一惊,施承良拧起眉道:“是因为早上的事我没帮你处理,你便跟我赌气么?“
凌瑜狐疑地在父女俩之间看几个来回:“早上?什么事?"施嘉莉摇摇头:“我没有赌气。我只是觉得国内不太安全,而且,我也没有很喜欢我正在学的东西.....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早在你读大学之前,我就想把你送出去,你硬是要留在国内。”施承良略有不解,"怎么,你又想通了?”
"对!我就是想通了。”施嘉莉昂起脸,理直气壮道。
施承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