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要猛烈些,她只怪自己不是教育系的学生,不能奋力崛起,将李岘祺的成绩压下去!
临近新年,施承良工作愈加繁忙,施嘉莉回到半山别墅已有五日,还没有见过他。问管家覃伯,覃伯说是钢铁厂出了点问题,不过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就不知道了。施嘉莉并不为此担忧,她知道父亲是很有能力的人,当初阿公把厂子交给他,是他一手做大做强,几乎占领了国内钢铁市场的半壁江山。近几年受经济危机与战乱影响,家中钢铁厂的效益不如以前,却仍是行业里打头的那个。
施嘉莉对施承良是崇拜的、敬爱的。她希望自己的人生伴侣能如施承良一般,才德兼备,又能真心地呵护她、宠爱她。1母亲近日在家中的时光也不多。她出门与别的太太打麻将,打完麻将又直接去饭店攒起饭局,每日早出晚归。有时她也请那些人到家中聚会,打麻将依旧是首要的,偶尔煮煮红酒,交流购买珠宝的心得。若有客人是第一次来,定会带上礼物,施嘉莉便收到了几只国外带回来的手包,几只翡翠镯子,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听说她爱吃冰淇淋,便送来一盒香草荚。施嘉莉敏锐地发觉,母亲的气色愈来愈好了。她左半边脸上留下粉色肉痂依然在,她总敷上厚厚的粉遮掩,很多时候是看不到真正的气色的,但施嘉莉就是能感觉到,母亲的精气神已与往日有大不同。现在的她似乎很快活,周身敛着一股妩媚气息,一举一动皆曼妙动人。1
施嘉莉很喜欢母亲这样的变化。以往她总是坐在镜子前,阴恻恻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像一缕忧郁湿沉的魂魄。如今她往镜前一坐,稍侧过脸戴上耳坠子,顾盼生辉,连那只落在她乌发上的雕金凤鸟都似要振翅欲飞了。
腊月二十五那日,施嘉莉在自己房内温习功课。她将父亲房中的芙蓉鸟连同笼子一同搬了过来,手上拿着铅笔绘制工图,口中含着一只黄铜鹌鹑哨子逗鸟儿,竟也不亦乐乎。这时,芳姨从外面进来了,递过来一封信:“小姐,有您的信。“施嘉莉并未停笔,只说:“哦,放在桌上罢,我一会看。“芳姨笑道:“都放年假了,小姐怎么还这样用功?小心累坏了身子。“施嘉莉心道:还不是怪您的好儿子李岘祺!
芳姨顿了顿,神色里露出些欢喜:“小姐……明日我想与您请一天假。阿峪要从上海过来了,我带他去赁的屋子那,再帮他收拾收拾,买些米和面,还有日常用品。“说着,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其实这些阿峪都能自己做,但我这个做母亲的,总想帮帮他.…
施嘉莉的笔尖在纸上停下。她立刻明白过来,桌上这封信是谁寄来的了。
她未动声色,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芳姨道:“好,他第一次来邬城,肯定要好好陪陪他的。请假的事覃伯知道了么?″
芳姨得了准允,喜滋滋道:“我这就去跟他说!”芳姨去跟覃伯报备请假的事了,刚一出门,施嘉莉就将铅笔丢到桌上,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工整写着她的名字。她立即拿过桌上的小刀子,将信裁开。
“施嘉莉小姐亲启:
“冒昧来信,望莫怪罪。我将于腊月二十六日到达邬城,并在此地暂住一段时日。腊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钟,邀请你见一面好么?地点是钟福路中段的学隐书店,听我来自邬城的同学说,那是个极美的书店。我将准时在那里等你。天气转寒,切记添衣保暖,又及。5
“方峪祺,腊月二十一日,于上海。”
都写信了,也不知多写一点,施嘉莉撇撇嘴。可她还是很高兴,将这封信又仔细读了一遍。她知道,方峪祺约她是为了还她那支钢笔。还就还罢,虽说她想叫他收下,但她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他心中负担。他想还回来,她不介意的。说来也巧,她送出去的两支钢笔,最后又都回到了她手中。这怎么不算她与兄弟二人之间的诡异默契呢?二十七日下午,施嘉莉再次装扮起来。换上象牙白底衫、长至脚踝上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