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话的姑娘气度不凡,身上也是绫缎的好料子,瞧着像是世家小姐一般,不敢不答,只磕磕绊绊道:“我,我将满十六。”
魏娇轻哼一声:“我表姐今年五月方及笄,你叫的哪门子姐姐呀,上来就拉关系。”
她双手抱胸,微扬着下巴:“你既然有愧,我们刚来的时候怎么不过来?何绍川有空了你便来道歉,是何居心?”
“还有你,何少镖主,口口声声让我表姐别计较,你没瞧见我表姐甚而都没认出她么?不认识的人为何要计较。”
魏娇嘴里突突地说完,见他们被她镇住,心中自得。
从小到大,她在魏家不知见过多少这档子事儿,就说近来,她也在大姐姐身上见过她争风吃醋针对顾窈的样子。
从前她事不关己,只看热闹,现下可不行。
不说她要与顾窈打好关系,便是这出门在外,她们可是一家人,哪能任由被无名之辈欺负了去。
路青柔被她说得眼眶泛红,喃喃:“我真无此意”
顾窈一面感动于这倨傲表妹主动维护她,一面对路青柔道:“我表妹说得对,你不要和我道歉,那件事我早忘了。”
她又对何绍川道:“你也不要总贬低我,一会儿说我记仇一会儿说我计较,我不爱听。”
“下次再有,咱们便割袍断义。”
何绍川傻眼:“什么袍?什么义?”
顾窈笑了一声,昂起下巴挽住魏娇的手,不理他。
这成语还是表哥教她的呢。
他说,交友不慎是最要命的,一不留神便会被坑。
他亲自将割袍断义演示给她看,然后面目严肃地告诉她:“顾窈,你若是有歪心思,朋友也会这样待你。”
吓得顾窈直说自个儿绝对没有,连连保证从此以后一定好好念书。
眼下何绍川听不懂,她嘴角勾起可爱的弧度,心道念书果然唬人。
何绍川急得挠头,他只是嘴贱,又急于与许久不见的顾窈拉近距离,并不想推远她。
他虽不懂那是何意,但结合语境也知,必定就是不理他的意思。
他跟在两人后头,低声下气道:“我错了,摇摇,别和我割袍。”
顾窈和魏娇憋着笑,兜着圈子逗他,忽听一声锣鼓响起:
“镖师比武——启——”
众人齐刷刷地抬起脑袋,目光聚焦于比武台上。
这上头坐镇的是何春林,他一身武服,干脆利落,面目沉稳地冲大伙抱拳。
底下几个有功夫的上京本地人互看几眼。
这何氏镖局,前身不过一个破败了的小镖局,他们本以为何家父子俩是钱多烧得慌,才盘下这毫无前途的地儿,未曾料到由他自个儿来当这擂主。
几人犹疑起来,却还是派了个先锋出去,跃跃欲试要打他的脸。
可不嘛!头一天开张便被人轰下台,这是大笑料。
他们乡下人来上京,须得让他们吃到教训。
何春林见有人上台,方抱拳行礼,对面便暴喝一声冲来——
只是这人大抵太小瞧他,他一个旋身飞踢,便将他踹下了台。
这一回过后,陆续有面色谨慎的人上台迎战,却都不敌。何春林记下了几个身手不错的,预备着过会儿招揽一番。
毕竟是民间小打小闹,他轮过几十人,底下便沉寂了下来,无人再上。
何春林正欲下台收工,却听一张扬男声传来:“何镖主好功夫!不如与晚辈赐教一番?”
顾窈心头猛地一跳,不可置信地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