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相触根本不足以缓解她痉挛般的剧痛。
心脏没由来一紧。
殷无渡释放周身神力,将她拥得更紧些,随即抬手拂开她额上冷汗浸透的碎发,垂首与她额头相抵,闭目攫取记忆。
晏琳琅意识觉醒,拔剑刺向奚长离的画面随即浮现眼前。
那时的他正在火烧幻境的气头上,故而不曾看见她一剑断情,又一剑斩破苍穹的飒爽英姿。
这就能解释得通,晏琳琅现在的情况为何会如此糟糕——
她先是强行抵抗住了情花咒的蛊惑,又拔剑将“命定之人”刺了个对穿,越是脱离掌控,情咒的反噬就越是厉害凶猛。
若非她已经种下了两样神器护体,此刻恐怕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可当她历经千辛万苦、忍着剧痛奔向他怀中时,他竟然还嘴硬地嫌她来迟,企图以此来掩饰他心中的那点窃喜……
“真傻。”
殷无渡慢慢打开眼睫,不知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唇上传来羽毛轻拂般的触感,一掠而过。
殷无渡凝目,视线落在晏琳琅那张苍白美丽的面容上。她的瞳仁无法聚焦,只如溺水之人般徒劳攀附着少年的身躯,微弱的气息若即若离地擦过少年的薄唇。
微微一顿。
她似乎强行唤回了一丝神智,颇为痛苦地朝后仰了仰,纤细的颈项拉出脆弱的弧度,艰涩道:“殷无渡,你将我打晕吧……”
殷无渡没有动作。
他无端想起了在万象阁的那个夜晚,虚弱不堪的少女一把拉下他的面甲,献上胆大妄为的一吻,索取神明之气疗伤。
“晏琳琅。”
殷无渡唤她,凝视她的眼睛道,“你当初借本座一吻,是不是该还了?”
晏琳琅涣散的瞳仁动了动,因剧痛而混沌的脑子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她微微启唇,却见那高贵圣洁的少年毫不迟疑地俯身,垂首吻上了她的芳泽。
轻柔的,凉如初雪的一个吻,却似甘霖降落荒漠,泉水漱过枯河。
神明之气渡入唇间,晏琳琅干枯受损的灵脉迅速充盈复原,理智的细丝瞬间绷断,她不由自主地环住少年的脖颈,轻轻咬了上去。
殷无渡似是惊异于她的强势与主动,眉尖一拢,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抬手扣住晏琳琅的后脑勺,借助体型的优势倾身压上,不甘示弱地回吻过去,唇舌相缠,愈探愈深,愈演愈烈。
少女柔亮的青丝如浓墨自殷无渡白皙的指间流泻,同时,少年修长的指节也挤进了她捏紧的指缝中。
寂静的深水仿若春光潋滟,护着一方荫蔽的结界。
结界中是倾其所有的疗愈,亦是一场缠绵的战争,少男少女谁也不肯服输,仿佛要从这绵长的一吻中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可惜修仙之人的气息再绵长,也比不过可以免去呼吸的神明。
晏琳琅苍白的脸颊迅速恢复气血,泛起了薄薄的潮红,那双涣散的瞳仁也随之明亮澄澈,却又在密不透风的唇舌博弈中失去清明,逐渐染上了几分迷离的水雾。
殷无渡终于舍得放开了她,退开些许观摩她涸泽之鱼般翕合的唇瓣,眼底悬着的情绪落了下来。
轻哑的少年音,染上几分恶劣的愉悦:“你不是修的合欢道吗,这就坚持不住了?”
晏琳琅脑袋里一团乱麻,先前还信誓旦旦与殷无渡保持信徒与神明的界线,这会儿却渡气渡到唇舌酥麻……才出狼窝又入虎口,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她争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半晌,破罐破摔道:“我是让你打晕我,不是让你亲晕我。”
“都是晕,有什么区别。”
殷无渡的薄唇还残留着些许绯红,平添几分艳色,挑着眼尾问,“清醒了?”
那双极夜寒星般漂亮的眼中,满是餍足的惬意,仿佛在问她:服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