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宁愣了愣,有些惊讶。
可她不是惊讶于夜无缺提出的条件,而是惊讶于自己在听到要远离萧晋煊的那一刻,竟然迟疑了。
这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她跟萧晋煊,本来就是仇人。
心血来潮逗逗他,挟恩图报控制他,都不过是为了日后更彻底地毁掉他。
若只需远离他,便能换来夜无缺的配合,那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成交!”
一锤定音。
夜无缺听到这个答案,竟暗暗松了口气,缓缓牵起嘴角。
能够毫不犹豫地放弃萧晋煊,说明谢灼宁跟那家伙之间的关系,也没他想象的那么深。
看来这一次,他来得还不算晚。
……
累了一整天,谢灼宁一回到家便立马睡下了。
这一夜,难得好梦。
梦里她穿着嫁衣坐在婚床上,忐忑地等着新郎来掀盖头。
透过红色盖头的缝隙,她瞧见一双锦靴走近,在她面前站定。
一声拖长语调的“娘子”,在他口中婉转出十二分的悱恻缠绵。
她越听越心痒,越听越好奇,直想自己掀了盖头去看那人的脸。
偏碍着习俗规矩,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好,语气却免不了几分急切,“你快点!”
“娘子莫急。”
他一声低笑,笑得着实好听,跟春日拂过水面的风,漾着说不出的风韵。
谢灼宁:不,我很急!
他丫的到底掀不掀啊!
一整晚,她都在梦中跟人拉扯掀不掀盖头的问题。
那家伙最后拗不过她,叹息道:“既然娘子等不及了,那我便如了娘子的愿吧。”
说罢,终于拿起如意秤杆,缓缓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她眼前涌进一片光亮,视线一片模糊,等缓了会儿,才终于聚焦成一张人脸。
可当她看清楚是谁时,吓了一跳,“茯苓?!”
“小姐,你终于醒了!”茯苓松了口气。
她看自家小姐怎么叫都叫不醒,还以为是被魇着呢。
谢灼宁双手按着茯苓的肩膀,拼命摇晃,悲愤欲绝,“为什么?为什么啊?我马上就要看到脸了啊啊啊啊!”
怎么就突然醒了呢?
茯苓一脸懵,“什么脸?”
“我夫君的脸。”
“可小姐您未来的夫君,不是太子吗?”
谢灼宁怔愣了一瞬。
下一秒,她啐道:“呸呸呸!提他做什么?晦气!”
这辈子她宁愿嫁给一个乞丐,都绝不会再嫁萧璧城!
一想到那家伙,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谢灼宁鼻音哼哼,起床气很重,“那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
她经常做噩梦,夜里老是睡不好,所以院里人早上都会尽量不打扰她,让她睡到自然醒的。
茯苓忙倒了
杯清茶给自家小姐提神醒脑,“圣上的赏赐到了,让您去前院接旨呢。”
等谢灼宁洗漱穿戴好到达前院时,谢家一众人全都在院子里候着了。
领头的太监见着她,立刻一甩拂尘,宣读了圣旨。
通篇都是些夸赞溢美之词,后面还附着一长串的赏赐之物,说是皇恩浩荡也不为过。
何锦云看着流水一样抬进屋里的东西,眼睛都红了,紧紧地拧着手中帕子。
站她身后的谢芷晴也止不住地想,若昨日她胆子大一些,主动站出来跳舞,那得赏赐的会不会是她?
她练了那么久的跳舞,不一定就比自家大姐姐差了。
大姐姐让她不要被宫中的富贵繁华迷了眼,可自己却站出来出尽了风头……
谢老夫人则一脸欣慰。
自家孙女能在圣上面前得脸,她这当祖母的自然与有荣焉。
谢灼宁面带微笑地接过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