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恩爱了二十余年的枕边人,说翻脸便翻脸,这世界真的很玄妙。
清浅看着眼前的两人争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宋氏在不停抱怨着,哭诉着。
闻仲豫突然觉得,宋氏的哭相真的很难看,没有了柔情的外表,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妇人。
烦闷之下,闻仲豫推了宋氏一把道:“滚开。”
宋氏越发不满,冲上前指责闻仲豫。
闻仲豫再次推了她一把,宋氏被推到墙角的花瓶上。
那花瓶一人高,六棱形的边十分精致。
可是这个时候,六棱形的边就成了杀器,宋氏的头狠狠撞上去,血从后脑勺往外冒。
宋氏犹然不觉,依旧往闻仲豫身上扑。
等她扑在闻仲豫身上的时候,才惊觉血染衣衫。
人有一万种死法,死在夫君怀里,且是被夫君打死的,这是第一次瞧见。
宋氏就是这种死法,她抓着闻仲豫的衣衫,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
闻仲豫吓得将她抖开。
文人嘴皮子虽然厉害,但是真刀真枪却不行。
闻仲豫见了身上的血,哇哇大叫起来。
闻声而入的袁彬,忙将清浅护在身后。
袁彬道:“我来吧,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从一开始,袁彬就想全权处理闻仲豫的事,但清浅拒绝了。
清浅觉得,她必须亲自结束这一段孽缘。
袁彬温声再次重复了一遍,道:“我来吧,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清浅点了点头。
袁彬道:“闻阁老,轮到你了!”
闻仲豫刚杀了人,这是第一次自己亲手杀人,而且杀的是枕边人。
他的精神有些错乱道:“什么?”
袁彬快刀斩乱麻道:“皇上金口玉言说你疯了,那么你即使没有疯,也是疯了,你是清浅的父亲,我们不会要你的命,也会给你养老送终,但是这瓶疯药,你是主动吃,还是我喂你?”
闻仲豫大叫大嚷道:“你们岂能如此对我?我可是朝廷阁老,是你父亲,你岳父!不……”
袁彬将闻仲豫的下巴一捏,将药粉灌了进去方放手。
闻仲豫忙去抠自己的喉头,想吐出来,可锦衣卫的药入口即化,哪里还能吐出来。
闻仲豫语无伦次咒骂道:“你们会不得好死的,都是一群白眼狼,想我闻仲豫一路从秀才白手起家到今日,我决不能疯癫。皇上,我是冤枉的,岳父,饶了我这次吧,夫人,我错了……我不要呀,都是这个野种……
野种……”
闻仲豫的咒骂没有逻辑,清浅并没有当真。
唯独袁彬,听到野种这词的时候,眼神动了动,闻仲豫在骂谁?
可是,已经没有答案了。
闻仲豫的眼神已经涣散。
他,真的疯了!
清浅心中并没有太多快意,毕竟这人是自己的父亲,即使再不好,也是父亲!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泪不由得落下来。
袁彬替她披上披风,并肩和她站着,默默给予她力量和勇气。
下了许久雪的冬日,一片彩云难得地从东边出来。
清浅长长吸了一口气!
明德七年,总算过去了!
闻府没有了闻仲豫,除了杨夫人三天两头问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询问。
这一日,杨夫人又问道:“上回听说圣上派你父亲公干,这快过年了,你父亲也该回来了吧?”
清浅和清汾对视了一眼,决定不再瞒着。
清浅轻声道:“母亲,女儿若是说实话,你别惊了身子。”
杨夫人面带焦虑道:“怎么?你父亲难道出了意外了吗?人呢?要紧不要紧?”
清汾忙扶着母亲道:“母亲,父亲身子无恙,只是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