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火辣辣地照着,如同孙太后焦灼的内心。
珠帘内,孙太后将一份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手中的佛珠转动个不停,显出她的极端气恼。
檀云姑姑挥手让宫女太监们下去,自己亲自替孙太后打扇道:“周贵妃的折子,太后不必放在心上。”
“周贵妃仗着有儿子,先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如今竟是连哀家的脸面也敢踩!”孙太后怒道,“居然敢上书给哀家,要求册封保国夫人为太妃!”
清浅和皇后在殿外对视了一眼,周贵妃为了讨好保国夫人,居然上书恳请册太妃!
太妃向来是先帝的嫔妃才能居之,一个乳母哪里配得上这个称号!
孙太后冷笑了几声道:“周贵妃敢上书给哀家,必定是得了皇上的默许,皇上对这个乳母,真是极上心,连哀家也要退避三舍。”
檀云姑姑劝道:“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当年皇上去瓦剌为质,满宫宫女谁也不愿跟随,唯有保国夫人请命,皇上如今对她好些也是应当的,太后不见袁大人,也一般受皇上恩遇。”
孙太后的火气越发上来了,她连连拍着金丝楠木椅背道:“文质有本事,有胆略,一直在为朝廷效命,重用是应当的。她王玉兰算个
什么东西,上回皇上登基,在哀家跟前好说歹说,哀家才同意册了一个郡夫人,后来她六十大寿,皇上又加封国夫人,如今越发上来了,是不是过几年,我这个太后的位置都要让给她?”
一个杯盏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檀云姑姑沉默,慈宁宫内一片寂静,伴随着太后的急促呼吸声,显得如此空旷落寞。
清浅向皇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不宜在外听太久。
皇后柔声道:“儿臣携清浅给母后请安。”
听皇后和清浅过来,孙太后压抑住怒火道:“进来说话吧。”
皇后和清浅进了太后的慈宁宫,皇后屈膝行礼,清浅则跪下给太后行礼。
福寿花地毯上头砸碎的杯盏尚未来得及收拾,周贵妃的折子也散落在地。
孙太后叹息一声道:“免礼,你们也不是外人,方才哀家生了好大的怒气,为的是周贵妃上书给哀家,要求册封保国夫人为太妃。”
清浅拾起折子,轻轻拍去上头的灰尘。
孙太后余怒未消道:“你们说说,这折子哀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若是答应,实在不是孙太后的本心,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若是不答应,则伤了皇上的面子,伤了母子和气。
檀云姑姑叹
了一口气道:“皇上对保国夫人真是太好了!”
孙太后平静下来后,斟酌道:“若不然册她一个太妃?她平日甚少住在宫中,索性眼不见为净。”
孙太后烦不胜烦,索性让保国夫人册了太妃,图个安静省心。
清浅心中一惊。
保国夫人和周贵妃是一丘之貉,若是让保国夫人上位,皇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保国夫人平日很少在宫中,多数在宫外。”清浅含笑道,“方才臣女路过慈康宫,见皇上派人送了几株高大的橘树给保国夫人现摘着吃,想必保国夫人一直到深秋都会在宫中小住。”
听闻皇上从宫外给保国夫人送了橘树,孙太后本已平息的怒火,又升了上来道:“此时还是一个小小的国夫人,便敢如此骄奢,若真是让她当太妃,岂不更无法无天了。”
皇后柔声道:“是国夫人的时候,不便长久住在宫里,但成了太妃便可名正言顺住下了。”
檀云连忙道:“皇后和闻姑娘说的是,太后不能同意这折子。”
孙太后虽然贵为太后,但从前和先帝青梅竹马,宠冠后宫,甚少勾心斗角,遇到大事不免有些惊慌。
孙太后叹气道:“折子都呈上来了,哀家总得有个态度吧
,不然皇上会如何想哀家?”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