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氏到垂花门时,一位夫人正背对着她赏花,好几个丫鬟婆子隔着三步侍立,那夫人一身杏黄杭绸衣裙,身材中等,似乎在入神赏玩一处桃花,并不曾回头。
大燕氏微微一笑道:“光阴荏苒,不知不觉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陈姐姐,好些年不见。”
那夫人回过头笑道:“燕夫人好。”
赵嬷嬷一愣,正要说话,但大燕氏已上前亲热地握着那夫人的手道:“陈姐姐一别经年,容貌还是同过去一般,让人直以为时光伫立,陈姐姐近些年可好?我心中十分想念,总算姐姐回京了,今后咱们可以常来常往了。”
那夫人脸色颇为尴尬道:“燕夫人认错人了,我不是陈姐姐,我不过是路遇陈姐姐,陈姐姐约我一道来探望燕妹妹,但陈姐姐方才府里有急事,临时告辞了。”
燕夫人的笑意凝结在唇边。
那夫人带着疑惑道:“燕夫人不认识我了?我夫君是礼部孙侍郎,燕夫人和我曾在三年前见过,当时太后召见命妇,我们还在宫门口攀谈了几句,怎么今日一见如同陌路?”
燕夫人恨恨瞪了一眼赵嬷嬷,这老奴才怎生不早说,让自己丢
了好大的脸面,唯独庆幸的是眼前的夫人品级不高,夫君才是一个从四品侍郎,她本人最多是一个五品诰命罢了。
燕夫人带着几分隐隐的倨傲,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孙夫人,我记性不好,眼神也不好,那日进宫只顾着和三品诰命们说话,随口和孙夫人说了几句话,想不到孙夫人倒记住了。”
赵嬷嬷脸色煞白上前,正要解释。
孙夫人后头的一个嬷嬷上前呵斥道:“燕夫人不得无礼,我们夫人是二品诰命。”
燕夫人的眼神一下子凝缩起来,下意识瞧着赵嬷嬷,一个侍郎的夫人怎会是二品诰命?
赵嬷嬷慌了神,不顾孙夫人的眼光,低声解释道:“孙夫人的夫君孙显是孙太后的亲弟弟,孙大人不喜仕途,唯独喜欢读书作诗,太后只赐了一个虚职给他,但孙大人袭公爵。”
孙夫人谦虚,并不将公候爵位放在嘴上,对外只自称礼部侍郎之妻孙氏。
燕夫人进不得退不得,尴尬笑道:“这真是个误会,妾身如今忧心府上的事情,眼神也不太好,将孙姐姐认错了……”
“眼神不好?陈姐姐比我高了半个头,和我没有半分相似之
处,燕夫人都能认错,这也算是奇事了。”孙夫人冷笑一声告辞,“传闻燕夫人不好相与,今日我算是见识了,告辞。”
婆子丫鬟浩浩荡荡拥着孙夫人离去。
燕夫人挽留不得,又急又怕,反手甩了赵嬷嬷一耳光道:“你做的好事!”
赵嬷嬷挥手让小丫鬟们退下,自己苦着脸解释道:“孙夫人方才一直背着身子,待奴婢发现之时,夫人已经上前招呼了,奴婢实在是提醒不及。”
燕夫人怒火交加道:“这也不当心,那也不当心,我迟早会被你葬送掉,上回你居然忘记凌老头和那贱人成亲时说过的话,让凌老头对我产生了怀疑,我不得不对凌老头下手。后来你又忘了凌怀海与花生相克,差点让我露了痕迹。这回更过分,居然得罪了太后的弟妹,你到底还忘了什么,好好给我回忆清楚了!”
赵嬷嬷捂着脸道:“当年那贱人不看重奴婢,反倒看重崔金宜那丫鬟,两人私下偷摸干了许多奴婢不知道的事情,奴婢真不是有心隐瞒呀!”
燕夫人平息了一下呼吸,低声道:“瞧起来,我慢慢遮不住了,凌府的事情也该有个决断了。”
燕
夫人的眼神涌动着杀气。
凌府门口,清浅坐在春成的马车上,掀起帘子瞧着府上的动静,见到孙夫人气冲冲出来,清浅摇头叹气,欲要下车。
春成忍不住劝道:“凌府如今是个火罐子,一点即着,姑娘何必以身犯险呢?”
“并非我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