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日的那一天,是姜溯十九岁的生辰。离大婚的那一日很近,又新年将至,好像除了阿萱、剪华,在这里就不曾有人记得自己的生辰。题外话,姜溯自己都忘了。
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姜溯挪到床边,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接触到柔软的被褥,全身的骨头跟酥软了一样。
“哎呀,尊敬的公主殿下。”棠萱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姜溯,燃起了火炉子,拖到了床边,也躺了下去。
“阿溯,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姜溯掐指一算,发现今天是哪一日都给忙忘了。
“剪华,上长寿面!”
姜溯一股脑坐了起来,嗅了嗅面条,看起来晶莹剔透宛若游龙,就是这味道好像不太对劲。
“这是你做的?我们阿萱可以啊,还卧了个鸡蛋。”
棠萱闪着一双眼睛看着姜溯,似乎在说你快尝尝吧。这般急切,怎得好像自己是个试验品的感觉。
嚯,入口的感觉,姜溯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了,怎么形容呢,像是吃到了裹满盐块的面疙瘩,没熟的那种。那鸡蛋估计是煎的时候糖炒久了,苦得姜溯直接咽了下去,猛喝了一整壶水。
“这种表情,这么难吃吗,你别吃了,我去重做。”棠萱尝了一口,果然入不了口。
姜溯将棠萱拉回了凳子上,“今天我们去吃点好的,再喝点小酒。”
最近宫城守备更加森严了些,他们出去得不太容易。不过这次也不是翻墙出去的,是正大光明请了令牌。还带上了钦察素年,被强留在上京的这段日子,姜溯也常去找她,日子长了,钦察素年也会不时和她发发牢骚。
酒过三巡,几个姑娘都有些醉意,意识到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免不了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酒喝的多了,饭桌上就什么都说的出来。
姜溯的脸仿佛天空染上了晚霞,酒气有些上头,她也不说话,就懵懵得看着几个人。又突然觉得有些吵,就坐在窗子边,看外边的繁华世界。
怪不得人都说下了雪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此时看到的上京城各色交杂,原本闹闹哄哄的街上也在慢慢安静,她的眼睛氲出了些湿润。
屋里有点闷,热气堵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随手拿上了身边一个狐裘大衣,跟棠萱说出去透透气,就出了门去。
能去哪里坐着呢,姜溯看到了店里楼梯旁的一个小窗,四下看了看周围没人往这边看,便翻了出去。
幸好雪不下了,姜溯暗暗庆幸今日生辰也算是幸运了,就是这横梁有点胳着屁股。观看风景有些无味,姜溯拿出了刚包起来的风干牛肉,肉干有些硬,但却有种越来越想吃的冲动。
“你蹲在那不觉得不舒服吗?”
姜溯早发现了,蹲在身后角落里的黑色身影。
“你怎么总穿黑色,这个颜色不适合你。”姜溯看着这一身似曾相识的衣服,有些心疼。
“过来坐,陪我聊聊天吧。”
裴行舟乖乖坐在了姜溯的身边。
说是要聊天,但姜溯和裴行舟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并肩而坐,赏夜景已经两年不曾有过了。
“周晏,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公主的生辰。”
“那,”姜溯把自己挪了过去,两人几乎是肩并肩。“本公主的生辰礼呢?”
哪有主上问下属要生辰礼的,也不能说没有吧,但那也是少数,裴行舟每一年都会准备的,现在他缺了两年了,那只发簪可不能算,而姜溯也少给了两年的生辰礼。她看着旁边近在咫尺的人,你应该是的吧,她在心里默默问道,你就是吧。
“公主等我一会。”
等,什么呢。
裴行舟准备了很久的烟火,漠北这里很少有这些,更别说样式这些花哨东西了。年关的日子,上京城戒严,就更不好运来了,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