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没准给我捅到卫生部去!”说罢,他起身告辞。
见此,宋芝兰也只能送周海洋出门。
闻兴全安慰杨德龙道:“德龙同志,先保守治疗吧,我给你儿子开了甘露醇,是降低颅内血压的,如果他意志力顽强的话,应该有一成可能性醒来的。”
杨德龙瞬间老泪纵横。
一成可能性……这几乎就是没可能醒来了,下半生只能当个植物人了。
儿媳妇可咋办啊,才不到三十,就独守空房,这谁受得了。
苏秀瞬间哭成泪人,然后突然愤怒地指着杨德龙骂道:“爸,海波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什么?我,我害的?”杨德龙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苏秀抹着眼泪哭道:“海波出事的时候,正在上梁呢,大家都听了迎春的命令,停止施工了,只有他跟个傻子一样,还在下面运沙子,迎春骂都骂不出!”
杨德龙颤声道:“他的确是安全意识差点,但也是为了赶进度,为了生产线尽快上马,为了集体的利益……”
“集体利益个屁!他分明就是跟你学的,假积极,爱表现!”
苏秀喝道:“可他原来不这样的,要不是你平时里那么瞎管教,他会这么莽撞吗?会被横梁给砸中吗?”
杨德龙脸色一片灰白,他没想到儿媳妇对自己意见这么大!
王高远连忙劝道:“苏秀同志,你冷静点,海波出事,你爸也很难过啊!”
“他难过个屁,他恨不得一家人都死了,成为烈士,成为劳模,他才感觉光荣舒坦,扬眉吐气呢!”
苏秀完全是气坏了,不管王高远的劝说,把平日里窝在心里的一腔邪火,都发泄出来,骂道:“就是他天天指着那条瘸腿,教训海波要积极表现,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整天‘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石油工人吼一吼,地球也要抖三抖’挂在嘴边,多英雄多了不起似的,其实完全是不讲科学,不讲安全生产,不顾身体,只是一味蛮干,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现在出事了,知道着急了,可你有本事把海波叫醒吗!”
“有什么集体利益,比一条命还要贵?”
杨德龙脸庞扭曲如同揉皱的破布,好像虚脱了一般,身体晃了几晃,缓缓地蹲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哭泣起来。